“是你?对不对?是你!”他猛地揪住西陵凛的衣领,愤怒与仇恨,令他眼球充血,五官狰狞,“是你挑拨乐乐离开我对不对?我知道,昨晚是你把乐乐抱到医院里来的!是你!昨晚是你和乐乐在一起!是你!”
极致的仇恨愤怒和嫉妒,令他整个人都扭曲了。
西陵凛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将他的手臂拧到背后,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用力一摁,将他的额头,狠狠抵在了墙上。
“是我又怎么样?”西陵凛冰冷又不屑的说:“乐乐和你已经分手了,晚上和我待在一起你就受不了了?那你和一个女人三更半夜的一起过生日怎么算?你自己有多渣,你自己看不见,还处处在别人身上找原因,像你这种渣男,被人甩上一千遍都不嫌多!”
“你放开我!放开我!”梁冰愤怒的大喊:“那是我和乐乐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放开我!”
“乐乐已经和你分手了,从今以后,你和乐乐之间,什么事都没了!”西陵凛揪住他的衣领,“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再纠缠乐乐,不然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将梁冰拽到门口,手用力往外一送。
梁冰踉跄了几步,倒退着摔倒在地上。
他的身后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怔怔的回头看去,他的大哥梁风,停在他身后,垂眸看他。
梁冰仰脸看着他,眼神中一片茫然。
梁风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缓缓蹲下,手掌落在他肩上,“小冰,回去吧。”
“大哥……”梁冰浑身发冷,嗓音颤抖:“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犯的错误,真就那么不可原谅吗?乐乐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
“是真的,”梁风按着他的肩膀说:“你犯得错误,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如果乐乐是我妹妹,我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你,不过……小冰,你还年轻,你还有来得及改变你自己,修正你的错误,我们回去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梁冰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梁风用力扶起。
梁风带着他,走出医院大厅。
他正要带梁冰向停车的地方走去,忽然,白柔从旁边冲出来,拦在梁冰面前,冲梁冰怯怯的叫:“学长。”
梁冰茫然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白柔身上。
他盯着白柔看了一会儿,忽然愤怒了!
他冲过去,猛的抓住白柔的衣领,凶神恶煞一般怒吼:“你还来干什么?你害的我还不够惨吗?你给我滚!滚的远远地!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他将所有的心痛、恼怒、悲痛、后悔,都倾注在掌心上,用力将白柔推了出去。
白柔倒退着踉跄了几步,重重摔倒在地上,掌心和手腕,都被冷硬的地面,擦的鲜血淋漓。
她震惊的看着梁冰,喃喃叫:“学长?”
梁冰疯了一般冲过去,狠狠踹她一脚:“我让你滚!你滚!滚啊!”
“梁冰,你冷静一点!”梁风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强行拽回自己身边。
看着几欲疯狂的弟弟,梁风心里又是伤心,又是失望。
以前没出事时,他觉得自己的弟弟聪明能干,是个优秀出色的好男人。
可是,此刻出了事,他才发现,他的弟弟在优秀的外表下面,藏了太多太多的缺点。
做事没有分寸、意志薄弱、没有担当、迁怒别人!
这件事,虽然白柔有责任,但主要的责任在于他自己。
虽然白柔总纠缠于他,但他如果能义正词严的拒绝,不给白柔幻想的空间,白柔就不会得寸进尺,插足于他与元乐之间。
如今,事情败露,元乐与他分手,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怪罪在白柔身上,这绝对不是个成熟的男人,应该有的反应。
他抓住梁冰的手腕,将梁冰强硬的扯到他的车上。
他决定了。
等梁冰平静几天,他要把梁冰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不求梁冰能成材,但至少让他成人!
让他成为一个,真正有担当、有责任心、能分辩是非黑白曲直对错的男人!
这天过后,梁冰再没到医院纠缠元乐。
七天后,元乐出院。
这件事,终是没瞒过元乐的父母。
元乐被父母接回了元家。
元乐被接回家中后,梁风很快带了大量贵重的礼品,主动登门道歉,坦诚错误,姿态放的极低。
虽然元乐的父母都气的不轻,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梁风和他父母的为人和处事态度确实无话可说。
看在梁风和梁风父母的份上,这件事,就此揭过。
梁冰不再出现,倒是西陵凛,经常专程带着礼物,上门看望元乐。
明眼人都能看出,西陵凛是对元乐动心了。
只是元乐刚刚被情所伤,并不打算这么快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有心拒绝西陵凛,可西陵凛嘴上只是说来看望朋友,又没说追求她。
她要是说点什么,倒显得好像她自作多情似的。
她就只好缄默不言,掌握分寸,只把西陵凛当朋友。
西陵凛也不急。
他对元乐的确有好感。
但他自己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坦诚对元乐感情的最好时机。
而且,他们两个认识时日尚短,需要时间,互相了解。
他决定做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时间久了,如果他们两个人都觉得彼此适合对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这段时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元乐的事情过后,清芽的生活终于平静下来。
宝宝有胎动了。
谢清翌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洗净手,坐在清芽身边,掌心放在清芽的小腹上,等着他儿子和他打招呼。
不等到宝宝和他打招呼,他锲而不舍,誓不罢休,执着的可怕。
好在,宝宝很配合。
像是有感应一样,谢清翌的掌心在芽芽的肚皮上放一会儿,他就会在清芽的肚子里,挥动小手小脚,把清芽的肚皮捅的一动一动。
每当这个时候,谢清翌的掌心,就会追着宝宝的动静,在清芽的肚皮上游走,唇角忍不住的高高翘起。
清芽从没见过,他笑的那么慈和、那么开心,甚至还带着几分孩子气。
每当这时候,清芽就会微笑着看着他,觉得现世安稳,时光静好。
平静又幸福的日子,一天一天,在清芽的指缝中欢快的溜过。
某一天,谢清翌忽然从公司打电话回来,说有急事,要出差。
他甚至没来得及收拾行李,没有和清芽告别,就匆匆离开。
清芽觉得怪异,但她想,也许是公司有急事,必须谢清翌去处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过了两天,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自从她怀孕之后,谢清翌极少出差。
到了他这个位置,只要他不想做的事,他基本都可以推开。
清芽怀孕之后,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出差。
因为那意味着,他晚上不能陪伴清芽。
清芽怀孕之后,清芽没变的敏感,他倒是敏感了许多。
晚上不陪在清芽身边,他总担心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突发事件。
所以,自从清芽怀孕后,他基本就没出过差。
可这一次,他一走就是几天。
虽然,他每天都给清芽打电话。
虽然,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正常,可清芽还是能听出他努力压抑的焦躁和悲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清芽开始忧心忡忡。
心里起了疑窦,很快她又发现别的不寻常。
她的珏哥哥和鸣哥哥最近也好几天没有露面了,前两天说在公司加班,这两天见她找的急,又推说去外地出差了。
全出差了?
怎么这么巧?
清芽越想,越心神不宁。
给爸妈和大哥、二哥挨个打电话。
爸妈和二哥的电话都能打通,打通之后,和平时一样,和她有说有笑,关心她的身体,叮嘱她的衣食住行。
只有大哥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
每次她打电话过去,都是大哥的保镖或者助理接电话,要么说大哥在开会,要么说大哥在和客户签合同。
清芽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大哥出事了!
一定是大哥出事了!
这个念头窜入她的脑海之后,她的耳边“嗡”的一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浑身上下的血液倏地被冰冻住了,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
她努力攥紧手机,使劲的深呼吸,再深呼吸后,她拨通了谢清翌的电话,对着话筒平静的说:“翌哥哥,我知道大哥出事了,你告诉我,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里?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定机票,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去找你,直到找到你们为止!”
电话那边,谢清翌沉默良久,才低声问:“芽芽,你身边有人吗?”
清芽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关切看着她的叶锦诗和孟襄,“有,锦诗和襄襄都在。”
“好,”谢清翌低沉而压抑的缓缓说:“芽芽,你听我说,你别激动……”
“你说吧,我不激动,”清芽平静的说:“我知道,我怀着宝宝,我会照顾好我自己,我只想知道,大哥他现在在哪里!”
“芽芽,大哥他……”谢清翌艰难的说:“前几天,大哥和朋友们一起来雪山滑雪……遭遇雪崩,大哥他……失踪五天了……”
清芽的耳边“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突然炸开,一瞬之间,她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手机从她掌心中滑落,恍惚间,她感受到一阵剧烈的腹痛。
她下意识弯腰,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耳边骤然响起叶锦诗和孟襄惊恐的尖叫声,模糊遥远的像是从天边传过来……
——这里是必不可少的分割线——
三年后。
三年后。
景城。
“悠悠,跟我走!”
于悠恬刚一出电梯,就冷不防被沐润泽抓住手腕,强硬的将她拖拽到阴暗逼仄的扶梯后。
沐润泽用力将她推到墙角,双臂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
“你干什么?”于悠恬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悠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沐润泽的眼睛紧紧锁着于悠恬清嫩的面颊,目光痴狂,“悠悠……悠悠……”
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胸膛内疯狂奔涌的情感,低头朝于悠恬的唇瓣吻了上去。
“沐润泽,你放开我!”于悠恬奋力挣脱他的桎梏,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阴暗逼仄的空间内响起,沐润泽捂住脸,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悠悠,你打我?”
“我不该打你吗?”趁他怔愣松劲的功夫,于悠恬用力将他推开,走出阴暗逼仄的扶梯间,走到阳光下,回头看沐润泽,“沐润泽,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你让我……恶心!”
“悠悠!”沐润泽不甘心的冲过去,抓住她的双臂,目光苦痛狂乱,乞求看她,“悠悠,你知道的,我是迫不得已的!我是为了保护你和小舟,你知道当我看到你为了小舟的医药费,处处看人白眼,被人鄙视奚落的时候,我有多痛苦吗?悠悠,等着我,等着我和楚婷姿结婚再离婚,到时候,我会有大笔的钱,治好小舟的病,让你和小舟过无忧无虑,开心幸福的日子!”
“你是说,你是在为了我和小舟而卖身吗?”于悠恬拂落他的双手,退后几步,“润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吗?就是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凉薄和野心,沐润泽,你最爱的人,永远只是你自己,不管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掩饰不了你的自私自利,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让你少奋斗几十年的女人,即使不是楚婷姿,还有李婷姿、张婷姿,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从没看错过!”
“不是的、不是的!”沐润泽痛苦摇头,“悠悠,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我想让你不用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处处看人脸色,你明明值得最好的,可老天爷不公平,夺走了你的一切,没人爱护你,珍惜你,除了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甚至为了你去死!……悠悠,你不能离开我,悠悠!”
于悠恬深吸了口气,淡淡说:“如果你真想帮我,那就拜托你离我远一些,从今以后,再也别让我见到你,我一定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你,沐润泽,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谢谢!”
于悠恬转身欲走,沐润泽追上来,去抓她的手腕,于悠恬忽然回身,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
沐润泽一时不妨被踢个正着,惨叫了一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于悠恬头也不回的走了。
倾城科技大厦。
顶楼总裁办公室,顾温玉端着一杯咖啡,面朝落地窗,俯瞰远方。
倾城科技大厦,坐落于景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是景城如今的最高建筑,站在顶层的总裁办公室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景城的美景。
顾温玉啜着咖啡,漫不经意的看了眼时间。
九点零五分。
他的小秘书,迟到了。
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漫无意识的掏出手机,调出他的小秘书的号码,弧度优美的指尖停留在“于悠恬”这三个字的上方。
他的眼睛落在那三个字上,目光却空茫悠远却像是在透过那三个字看些什么。
——他的小秘书很有时间观念,每天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到他的办公室,为他做些准备工作,还从没迟到过。
今天居然迟到了,是不是……她弟弟的病情又有了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