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给黎树磕头。

“黎树求求你，这件事我错了。你别报警，我该死……以后你来买肉我不收你的钱，你别报警啊……”

黎树笑了。

看着已经被送远的谭桂芳。

“如果这世界上后悔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做后悔药了。”

“报警吧！”

……

郭屠夫被警察带走了。

郭屠夫老婆哭到半夜，声嘶力竭。

村子里这一晚上多没怎么睡好。

一直到天蒙蒙亮，担心自己婆婆要起床了，郭屠夫老婆才匆匆准备回村。

还没走回去，却发现路上一个人站的笔直，正一根一根接着抽烟。

“我男人已经被带走了，你高兴了？”

她的声音冰冷的可怕。

黎树把烟掐灭，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难道你觉得你男人就不该带走？若不是当时有我在，谭桂芳就死了。你知道谭桂芳家的情况吧，她一死，老高也活不了。你只想到你们家，就没想到别人家吗？谭桂芳欠你们的吗？”

她愣住了。

“可是……”

可是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往下说。

黎树深吸口气。

他笑了。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男人自己做了事，自己就该受到惩罚，我心善了他这一回，他得不到教训，以后保不准还会再犯。你在想想，这件事引起来是谁的错，是我吗？是谁的猪头害的孩子拉掉半条命？你男人不思考这些问题，你不可能不明白。”

她咬咬牙：“可是我家里难！”

黎树冷笑：“家里难就是借口，你知不知道村子里有多少人买了几回你们的肉后，情愿去更远的镇上也不愿意再在你们家买？如果你们能留住客人，每天多能买很多肉，还会困难吗？”

她愣住了，一直以来，她多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问题。

“走吧，以后有困难来找我，我在村诊所。”黎树挥挥手，不想再说了。

他今天晚上心乱如麻，不清楚谭桂芳那没说完的是什么话。

也想不明白郭屠夫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现在清晨时分和谭桂芳一说之后，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开朗了。

“好，我不谢谢你，这些多是你让自己心安的事。但你放心，只要我自己能撑下来的时候，我不会来找你的。”

女人转身走了。

这是一个在从附属品转变，慢慢变得坚强的女人。

……

黎树回到家里。

嫂子正在拿着大米，将屋子里的小鸡引出来吃饭。

“咕咕咕……”

她的喉咙发出专业的引小鸡的声音。

黎树学过，一直学不像。

嫂子喂完鸡，笑眯眯的走过来。

“怎么，那女人心里想通了吗？”

苏陌是个很睿智的人。

当初她男人死的时候，可比那女人要难，但是她多坚持着撑下来了。

黎树点了点头，冲着嫂子一笑。

“她肯定懂了，毕竟是我给她做的心理工作。”

苏陌笑：“那行，上午我跟你一起去谭桂芳家看看，去感谢人家救了你一命。”

黎树自然不会拒绝。

“好，正好我不太会说话，嫂子去我就轻松了。”

“你呀，自己想太多，他们夫妻多是好人，再说当时的事也是突发，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