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床上，额头溢满了虚汗的男人，苏依然眼底的愧疚更浓了。

医生说的对，无论她有什么想法，都不应该在顾擎霆重病的时候表现出来。

换成她，豁出性命去救人，结果却直接被甩了冷脸，心情也不会好。

“水…水……”

顾擎霆无意识的呢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依然看向他干裂的嘴唇，确定她是渴了，赶忙起身去倒了水。

只是她拿着水杯，放在他唇间，无意识的顾擎霆根本就喝不下去。

无论她倒进去多少，都被顾擎霆紧咬的牙关给逼了出来。

苏依然想了想，只好用之前喂妈妈的喝水时的经验，用棉签沾着水，涂在他唇瓣上了。

涂过水之后，顾擎霆消停了一分钟。

旋即反应更大了。

“水……”

眼见顾擎霆渴得开始挣扎，苏依然抬手将他压制住，然后再去倒了一杯水。

这次，她没有犹豫，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俯身对着顾擎霆的唇瓣，灌了下去。

面对顾擎霆无意识紧咬的牙关，苏依然用自己的舌头，抵在了上面。

这样做，水就不会在被吐出来，即便顺着牙齿闭合处小小的缝隙，也能流下去。

这样的喂法，一口就用去了一分钟时间。

即使是这样，苏依然依旧耐心十足。

一杯水喂完。

苏依然的舌尖已经麻木了。

这样喂水，最累的就是她用来撑住顾擎霆牙壁的舌尖。

动动舌头缓了一会儿，苏依然去接了一杯水回来放在床头。

看着顾擎霆皱起的眉目，苏依然伸手将他的眉眼揉开。

而后，她才低低道了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声音很轻，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她的话音吹散似的。

但即便这样，也足够让床上的人自然的将眉头舒展开了。

苏依然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晃神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做。

虽然说她和顾擎霆之间，注定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是……她还没努力过，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即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该这么怂吧？

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害怕的。

如果小乖真的是顾擎霆的孩子，她只要坚守阵地，不让小乖被抢走，或者带小乖出国不就好了？

如果小乖不是他的孩子，那……顾擎霆会介意她的过去吗？

想到这里，苏依然又忍不住退却了。

这种事情，即便是身为她青梅竹马的霍非霁都无法忍受，甚至都不愿意相信她是无辜的。

那么别人，就更不会相信的了。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这里，变成死局。

苏依然看着顾擎霆，再看看玻璃床上倒映着的自己……

心道，还是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