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回到了座位,神情有些恍惚。
从刚才进赫连兰若的办公室一直到现在,她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刚才坐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她认识的赫连兰若,因为那眼神太陌生了。
难道他才是真正的赫连兰翊?一个长得跟赫连兰若很像,事实上,并不是赫连兰若的人。
但很快楚辞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赫连兰若发生车祸的时候,她跟他在一起,刚才坐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头部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还能清楚看到伤疤,不可能是假的。只是那个人看她的眼神那么陌生,陌生得让她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说希望是假的。
面对着那样陌生的眼神,很多想问的话,一下子全堵在喉咙里,完全没勇气问不出口。
“楚辞——楚辞——”
“啊?”楚辞猛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王秘书。
“在想什么呢?问你话都没反应。”王秘书笑着摇了摇头。
“我刚才在想报告的时候。”楚辞有些尴尬地应道。
“是不是刚才看到赫连总,有些被吓到了?”王秘书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问了一句。
“为什么?”楚辞反而有些茫然地问道。
王秘书指了指自己的头,压低声音问道,
“赫连总的伤疤还是挺明显的吧?”
“是挺明显的。”楚辞点了点头。
“还好赫连总吉人自有天相,不然伤得那么严重——”王秘书感叹了一句,话说到一半还是打住了。
楚辞听到王秘书说是,却是抑制不住的一阵胆战心惊的,看到赫连兰翊的伤疤触目惊心,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当时他伤得多么严重,何况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她在现场。
即使过去了近三个月,她现在晚上做梦梦到依然会惊醒。
想到这里,楚辞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赫连夫人说的也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她,赫连兰翊就不会伤成这样。而此时,她面对着他,却连一句道谢都说不出来。
楚辞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做事,有些事情还没有结果,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
下班后,楚辞绕去超市买东西,周末一忙,没有采购,现在冰箱里没有什么东西了。买了菜,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楚辞拎着两个大袋子走出商场,站在路边临时停靠点等的士。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只是让楚辞没想到的是,从车上下来的是江枫。
“楚小姐,我送你。”江枫一边说,一边将她身侧的袋子拎到后备箱里,动作迅速得楚辞都来不及拒绝。
“不用,不用,我等的士。”楚辞忙说道。
“还是我送你吧,顺路。”江枫说完,合上了后备箱的门,走过来帮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楚辞推辞不了,只好上了副驾驶座。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江枫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最近好吗?”楚辞转头看向江枫问了一句。
“还可以,跟以前差不多。你呢?”江枫一边开车一边应道。
楚辞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应好,过了好一会儿才应道,
“我也跟以前差不多。”
“那就好。”江枫笑着点头。
楚辞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有说出口,最后快到小区了,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我有一阵子没见过赫连先生了。”江枫据实应道。
“你不是兰若的私人助理吗?”楚辞看向江枫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但这两三个月比较少联系了。”江枫笑着应道。
楚辞应了一声,不是很理解,但又隐隐想到什么。
如果说这两三个月赫连兰若跟江枫联系少了,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受伤住院的关系?
但这也只是楚辞的猜测而已,事实是否如此,她还无从求证。
江枫送楚辞回到了小区,本来要帮楚辞将东西拎上楼,楚辞婉拒了,江枫也就没有再坚持。
“谢谢你送我回来。”楚辞道谢着。
“客气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跟我联系。”江枫交代了一句。
“好的。”楚辞应道。
江枫离开后,楚辞拎着东西回到公寓。
将买回来的东西分类整理放好后,楚辞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觉得屋里多了一些烟火气。
倒了杯水喝,休息了一会儿,楚辞才进厨房做晚饭。
本来可以在外面吃点,省得回来还要煮,但买完东西后,她还是选择直接回公寓了,似乎这里是她的壳,她还是觉得回到这里安心一些。再加上采购了不少东西,晚上她可以想煮什么就煮什么。
最后楚辞给自己煮了一大碗的杂面,所谓的杂面,也就是想吃什么就加什么材料,完全没有限制。
楚辞一边吃着面,一边想着今天在总裁办公室里见到的赫连兰翊。
因为受伤的关系,他之前的头发已经都剃掉了,虽然现在伤口愈合了,但因为头发刚长出来没多久,很短却又衬着他的五官更加立体俊朗,瘦了一些,但眉眼之间的神情还是没有变。
如果不是那样陌生的眼神,楚辞到现在都会认定赫连兰翊是在演戏。
但一个人的眼神,是最难以掩饰,特别是在熟悉的人面前。
他看她的眼神,跟看陌生人,没有多少区别。
虽然她跟赫连兰若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没机会看到他的样子,但在他们决定离婚的那几个夜里,她还是见到了他,温柔而又深情的他。
而今天办公室里的那个人,样子没变,眼神变了,感觉变了,变得让她都觉得陌生,变得她开始怀疑面前的这个他并不是他。但如果跟股东大会里的那个赫连兰若对比起来,她更可以确定,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所以这样矛盾而又纠结的现状面前,她更显得束手无策。
楚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阻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专心地吃着杂面。
她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只是她对吃越来越不讲究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