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慨叹：岁月如梭，一晃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他原以为，他会和她在两人相识的地方走到白发苍苍，却不想命途使然，来了这里一次还不够，如今又来了快百年了……

更不曾想，两人的孩子竟也在这里出生，如今要成亲了！

而此时，君轻暖正靠在后面的车子上闭目养神，但脑子里却依旧装着事情。

她难免会想起檀寂那边的动静，因为敌人的动静，关系着她和子衿的安危，不得不考虑。

一念及此，她又坐不住，离开车子前去九皇叔那边，翻身上马。

九皇叔见了，传音给她，“去休息吧，怎么出来了？”

君轻暖扭头看向他，心中难免有了一些依赖，“皇叔，我心里不安，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嗯，你说吧。”九皇叔一边刻印阵法，一边道。

君轻暖心下一喜，道，“我得到消息，说委羽岛和九幽之极产生了异变，檀寂去了九幽之极那边看，还有逍遥海的结界也有了变化……”

她顿了顿，问，“皇叔，这些事情您知道吗？”

九皇叔闻言，目光投向逍遥海方向，半晌才轻叹一声，道，“孩子，你只要记住，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天生万物，万物平等。”

他的话，让君轻暖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皇叔的意思是，就算九幽之极和委羽岛异动会造成蚩尤和一些魔活过来，也是正常的吗？”

涿鹿之战蚩尤封魔，天下人皆当他是魔。

但是君轻暖觉得，九皇叔的话似乎有另一层意思。

就听九皇叔道，“成王败寇，当年的部落战争也是一样。

蚩尤封魔，他无非就是在战争中驾驭万兽使人恐惧忌惮，但是当年死在战场上的人，大部分却都不是蚩尤所杀。”

他扭头来，看向君轻暖，笑，“所以，何为魔？何为王？何又为神？何为正？何为邪？”

“……”君轻暖语塞。

一将功成万骨枯，枯骨王座成就帝王业。

最后登上至尊之位的人，往往就是直接或者间接屠戮了最多生灵的人。

死在轩辕家和其部将军队手上的人，自然比任何被打败的部族首领杀的人都要多。

且，这个数目还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好几倍。

若说蚩尤御万兽为魔，那轩辕皇族还有人操纵洪水雷电各种东西屠杀呢！

所以，说到底还是成王败寇。

且，天生万物，谁规定了只有有的种族可以高高在上统御万灵，有的种族就要被赶尽杀绝？

但想到这里，君轻暖难免又有点迷糊，“可是皇叔，正邪不两立，邪魔的力量不是人人都排斥的吗？”

“何为邪魔？人失去了人性，便是邪魔。魔秉持了规则，便和人无异。”

九皇叔淡然的话，让君轻暖茅塞顿开。

但同时，她萌生了另一个念头：这么说来，四百八十年前对这个世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的檀寂，就是邪魔？

而如雪稚，虽然活了这么久，在轩辕家的统治之下被划分在了邪魔的范畴，但他未曾荼毒世人，便不算是魔？

九皇叔的话，对于君轻暖震动极大。

半晌，她才又问，“皇叔，逍遥海原来的主人，是不是要回来了？”

九皇叔微微一僵，许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