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震华的轿车一直开到美食斋的草坪停车场,院子还是那个绿绿茵茵的院子,小楼还是那栋洁白典雅的小楼,几年沒有來了,这里的环境还是原样依旧。
陈康杰记得他上次來的时候,门口的服务员还问他们有沒有预约,这次沒有谁再问上一句,还沒下车,立马就有人殷勤的拉开车门做殷勤服务,然后彬彬有礼的将欧阳震华和陈康杰引导到二楼最里间的一个靠窗包房中。
“欧阳大哥,看來你俨然成这里的贵宾了啊。”在包房里刚坐下,陈康杰就对一路上的殷勤招待打趣道。
“你可别拿我开涮,这是向炎的面子。”欧阳震华在陈康杰身旁坐了下來,乐悠悠的笑道。
漂亮的服务员明显多瞟了欧阳震华两眼,然后将精致的彩色点餐本轻轻放在欧阳震华的面前,“欧阳先生,请问今天想吃点什么。”
服务员认出了欧阳震华,却沒有认出陈康杰是哪位,因此就出口对欧阳震华相询,当然,服务员也在陈康杰的面前放了一本点餐本,这是礼貌的必须,高级餐厅受过训练的服务员都不会犯遗漏的低级错误。
陈康杰今时今日的影响力,已经使得他不可能再以真面目随便到外面吃饭了,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围观,真那样了,岂不大煞风景,别说这位服务员认不出陈康杰來,就算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板娘文秀,也不可能将他认出來,要不然,那就是陈康杰易容术的失败。
“杰少,想吃什么,你点吧。”欧阳震华沒有自专,要先问问陈康杰,再是熟悉,上下关系也不能颠倒。
“随意,你看着点吧,我现在胃口好,什么都能吃。”陈康杰的意思是,他手臂上的伤已经不影响用食了,沒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陈康杰手臂上的那个口子,当时流了不少血,不过他的体质极好,当天包扎之后,沒几天伤口就开始愈合,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在敷药,也只是起到促进作用而已。
这次回來,陈康杰将他的好几个手下都送进了医院,私人医院,欧阳震华提前准备好的,今天只有董明书他们几个跟着前來,坐在隔壁的包间。
欧阳震华也沒有和陈康杰推辞,既然杰少让他点,那他就点,随即他点了佛手排骨,海棠冬菇,菊花鱼,龙虎斗,酸辣虾仁烘蛋,外加一个燕窝鸽蛋汤,菜都不算什么大菜,又只有两个人吃,差不多就可以了,价格也就是几千块的样子。
现在陈康杰和欧阳震华早就已经过了那种讲排场的阶段,他们今天的身价和地位,就算是蹲在马路边吃一碗炒河粉,也不可能会有人看不起,这就像做官一样,真正将官位做到一定高度的人,都会显得平易近人,只有下面半大不小的官才会讲所谓的官威,主要原因是,底气不足,因此需要外在的东西來衬托,而国家领导人,浑身都是底气,不但不需要官威的衬托,反而还要返璞归真才行,要让民众觉得亲切。
做人有三个境界,第一重境界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二重境界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第三重境界又会回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服务员退出去准备餐食的间隙,陈康杰就与欧阳震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咚咚咚”,两个人正聊得开怀的时候,包房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敲门的人很有涵养,不轻不重,轻柔相继。
“进來”,还以为是服务员,欧阳震华沒有抬头就随意招呼一声。
“欧阳先生,你好……”随着房门打开,一声悦耳的粤语就飘了进來。
欧阳震华和陈康杰抬头一看,互相对视了一眼,进來的是老板娘文秀。
“欧阳先生,你真是的,光顾我的小店,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准备嘛。”文秀果然长袖善舞,明是抱怨,可是她笑靥如花的脸上,哪里有半分抱怨的意思,反而一下子更人增加不少好感和亲切。
“原來是文小姐,呵呵,文小姐生意忙碌,岂敢叨扰,再说都不是什么外人,何必那么客气。”欧阳震华站了起來,轻轻与文秀握了一下手说道。
那么些年过去了,文秀看起來竟然沒有多少变化,保养很好,秀发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脸上化着淡妆,眉目间满是风情,一身紫色的长裙套在身上,摇曳生姿,露出袖口的玉臂还是那么的白皙紧致,怎么都看不出來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不敢说和二十几岁的女孩子相比,起码比他小十岁的女人大部分都不会有他这样的风采。
在香港,对于很多四五十岁的女人也有称呼小姐的习惯,只要她的孩子不在旁边就行,反正女人都喜欢别人当自己年轻,因此这种称呼一是礼貌,二是容易带给人愉悦。
“欧阳先生,你可别拿我取笑,我的生意哪里有什么可忙碌的,你才是做大生意的老板,日理万机,和你比,我可不值一提,呵呵,欧阳先生很久沒有來了,应该是又赚得盆满钵满,好像你们沒有点酒水,喝什么,我去拿。”文秀的交际手腕真是高超,马屁拍得无色无味,还很会做人情,听她的语气,是要送陈康杰他们酒水。
“文小姐,今天我们不喝酒,谢谢了。”陈康杰这时候才站了起來。
这不是陈康杰托大,而是文秀沒有与他打招呼,他就乐意坐在旁边欣赏。
其实一进來,文秀虽然一直在笑着和欧阳震华说话,眼神实际上也好几次有意无意的落在陈康杰的身上,只是欧阳震华沒有介绍,她又不认识,就不好过于热情。
现在陈康杰站起來说话了,文秀就很配合的面带笑容转身向他,只是听了陈康杰的声音,文秀很细微的愣怔了一下,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随即就快速恢复,“你好,你好,难得先生能认识我,实在幸会。”
“文小姐不认识我吗。”陈康杰面带笑容,欣然问道。
文秀看着陈康杰灿烂的笑脸,有点迟疑,“声音是有点熟悉,不过……好像我与先生应该并未谋面过。”
不愧是在交际场上内力深厚的女人,果然后细心,这么多年了,她能说出声音熟悉,也算是不简单了。
善于交际的人,就像官场上的老人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细致细心,而且记忆力很好,一般与他们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记住,否则下次再遇到,如果表现得将对方忘记了,这可是很失分的,反过來如果能第一时间将对方认出來,则是可以获得较大的好感,谁都喜欢与自己有好感的人打交道,有了这个基础,做生意能顺风顺水,做官能够好运亨通。
文秀说完之后,就看向欧阳震华,意思是让他给一些暗示或者提示。
可惜欧阳震华沒有那样的觉悟,抱着手膀子,笑盈盈的一句话不说。
就在文秀的尴尬之际,服务员将陈康杰他们点的菜品送了进來,速度真够快,十來分钟时间,就全部准备好了。
见到老板在场,两位服务员精心的将一盘盘精美的菜肴摆放好之后,打个招呼就退出去了,老板在场,就说明客人很尊贵,献殷勤就用不着他们,只需要在包房门口站好就成,时刻做好客人或者老板有需要,能随叫随到。
“文小姐,用过餐了吗。”陈康杰还未坐下,就很有意味的问道,文秀还未开口回答,他就接着说:“如果还沒有,那就坐下來一起吃点吧,反正这里是你的餐厅,面前的菜肴你应该都信得过,呵呵。”
陈康杰这话,直接就将文秀婉拒的话堵死了,不说旁边有一个就算是向炎都要巴结的欧阳震华,就凭陈康杰说的最后那句话,她就难以拒绝,要是不坐下的话,怎么,自己都信不过自己餐厅的饭菜,老板都信不过,那客人能信得过吗。
“本來不应该,可是既然先生邀请了,我要是不坐下陪一下,就显得太见外了。”坐下之后,文秀又朝门口喊了一声,“阿梅,让厨房再做一个鸳鸯膏蟹送來。”
对于文秀加菜的举动,陈康杰和欧阳震华都不置可否,一个菜花不了多少钱,何况一开始欧阳震华就说了都不是外人,要是他们拒绝,反而不好接下來的话題。
虽然沒有上酒,不过饮料还是有的,文秀以地主的身份,举杯先敬了陈康杰和欧阳震华一杯,再吃几口菜,话題就开始活泛起來。
“文小姐,是不是还沒想起我是谁來。”说话的时候,文秀的笑容上一直有点发蹙,陈康杰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干脆引了一句。
“说來惭愧,我始终觉得我们见过,你的声音感觉很熟悉,可是怎么想都还是沒想起來。”文秀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实话实说。
“呵呵,文小姐想不起來就对了,你要是想起來了,就轮到我惊讶了。”欧阳震华从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