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华孟记收到阙伟良电话的时候,毛少平也接到了聂海打來的电话,然而在待遇上,却与阙伟良截然不同。
毛少平看到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他不知道是谁打來的,本來正烦躁的他想不接,不过转念一想,觉得知道自己这个私人电话号码的人不多,虽然号码不认识,那打电话的人应该认识自己,就勉为其难将电话接通。
“你好,请问你哪位。”虽然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不过毛少平还是保持着谨慎的客气。
官位做到副部级的位置,通常情况下不会犯开口得罪人的低级错误,要是自己太过拿捏,打电话來的是下级还好说,如果是哪位上级领导,就祸从口出了,而且,身居高位了,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素质。
“你好,我姓聂,是首都卫戍区的。”聂海由于不知道陈康杰让打的电话是打给谁,因此只能模糊的介绍自己。
一听说打电话的人是首都卫戍区的,毛少平就有点疑惑,自己与军方沒有什么太深的关系,怎么会有军人打电话找自己呢,而且打的还是甚少有人知道的私人电话号码。
疑窦丛丛的毛少平脑子里飞快的转了几圈,立马就想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聂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心中有了一定的猜测,不过毛少平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城府。
“是这样的,我现在带队在首都机场派出所执行任务,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希腊一别之后,他沒办法支持你的工作了。”聂海沒有问对方的身份,也沒有绕弯子,径直就把陈康杰让他转达的信息带到。
希腊一别,沒办法支持自己的工作,毛少平一时沒有反应过來,脑子有点像是浆糊粘住了一样,和谁希腊一别,谁支持自己的工作,这是毛少平顿时产生的自我疑问。
要理清这事,毛少平首先要做的就是理清回忆,希腊,这是他毛少平才带队访问沒多久的国家,那次出访,大获成功,好评面很广,回国后好几位领导都对他进行了口头表扬,而那一次,随同自己出访的人员很多,艺人,各方面的政府官员,足足几十人,要说支持自己的工作,那些人都算是支持自己。
也许是聂海传递的消息有些过于模凌两可和模糊不清,一时间让毛少平沒有往陈康杰的身上想。
什么,对方就在首都机场派出所,暗地里又将聂海的话回味了一遍后,毛少平迅速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由于刚才聂海后面说的话过于吸引毛少平的注意力,使得前面这一条信息差点被过滤了,现在又将这条信息重新提起來,毛少平马上就捕捉到了重点。
毛少平马上就想到他之所以会來首都机场的情形,四十多分钟前,毛少平正在文少强的办公室向文书记汇报有关申办奥运的准备进程以及即将实施的活动,正说到接下來要在首都工人体育场举行的群星助力奥运演唱会的详细情况,文书记办公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嘀铃铃”清脆的响了起來。
附身看过來电号码,文书记立刻伸手打住毛少平的汇报,以一种少有的严谨态度将电话接了起來。
电话是谁打來的毛少平不知道,电话中的人说了什么毛少平也沒有听见,他只看到文书记听了几秒钟后,眉头就深深的蹙了起來,脸上的神态越來越寒,嘴里面一直回答的是“好的”,“我明白”,“请放心,我一定办好”这样的话。
毛少强明白,文书记已经是政治局委员了,能够让他保持恭敬态度的,不是现在神坛上那七位大佬,也必然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位老爷子,一般的人,当不起文书记这样的礼遇,就算是一般的副总理,文书记也大可随意一些。
毛少平还在猜测打电话的是谁,文书记就已经“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毛副市长,走,和我去一趟首都机场,处理一点紧急事务。”文书记沒有坐下,放下电话后,大手一挥,就从办公桌后面绕出來。
踏出办公室來到外间,文书记还让秘书立刻电话通知政法委的华书记以及潮阳区的曾书记,让他们放下手里的工作,随同前往。
毛少平有点惴惴不安,需要文书记亲自出面去处理的紧急事务一般情况下可不是什么好事,更让毛少平不安的是,文书记还点了自己的名,谁都知道,领导处理麻烦事,都会叫上有牵连的下属随同,这样方便现场办公,通晓这个原则的毛少平立马就在想,到底是自己的哪个地方工作处了岔子。
而文书记叫上自己还不算,还让通知了华孟记和曾高国,这就让毛少平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只是沉吟一思,这样也有好处,既然叫上他们,那起码说明这事与他们多少也有关系,在责任面前,有人共同分担,那总比自己一个人扛要好得多。
一路上毛少平好几次都想试探问一下文书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当他看到文少强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想问的话又只能不甘的咽下去。
在來的车上,毛少平就一直在反思,到底自己负责的分管领域哪个地方有了纰漏,可是怎么想他都找不到方向,之所以找不到方向,是因为首都机场不是他的工作联系单位,而交通又不是他的分管领域,这去机场,到底所为何來,文书记叫上政法委的华书记,政法工作和他毛少平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至于潮阳区嘛,与他倒是有工作上的牵连,只是如果是潮阳区的工作出问題,那叫上曾高国就可以了啊,何必还把自己给拽上呢。
就在毛少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聂海的电话打來了。
再将聂海的话品咂一回,毛少平有点明白了,陈康杰就是今天乘飞机來京,目的是参加两天后为奥运申办加油的演唱宣传活动,而申办奥运是文书记和市长亲自怪帅并且当前最看重的工作,两位一把手挂帅,其实具体执行的是他毛少强。
机场因为迎接发生骚乱的事情毛少强还沒有得到汇报,不过他已经有点感觉这事应该是与那位大名鼎鼎的年轻人有关了,如不是这样,就与他毫无关系。
“聂同志,让你带话的人是不是很年轻,是不是姓陈。”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毛少平试探着问道。
“是的,你说的沒错。”聂海用坚定的回答回应了毛少平的猜测。
听到聂海的坚定回答,毛少平就急了,“聂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你将详细情况告诉我,我现在就在來机场的路上。”
要说详细的过程聂海也不是那么清楚,不过大概情况他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后面半程,他更是亲眼目睹。
当听了聂海简明扼要的介绍之后,聂海怒气顿生,这帮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罪了这位小祖宗,要是他一发脾气,宣布退出,那自己岂不是要吃挂落,要是最终申奥成功还好,假如失败了,这事必定会被有心人拿出來当做攻击他的砝码,真到那时,上上下下失望的人们不将板子打在他的身上才怪。
“阙伟良,蔡明志”,毛少平默默的在心里将这两个人的名字念了两遍,他得好好记住这两个给他带來大麻烦的下级。
让领导记住自己,是好事也是坏事,关键要看领导是高兴的记住你还是恼怒的记住你,如果领导是高兴的记住你,那你前进的道路无疑变宽阔了,但是如果是恼怒的记住你,那只能说抱歉,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聂同志,你们怎么会在机场派出所呢。”就在聂海要挂电话的时候,毛少平灵机想到了这个关键所在。
“我们是接到了首长的命令,奉命前來保护。”聂海的回答很简洁。
回答是简单,可是这个答案足以让挂了电话之后的毛少平心中起伏不定。
得到了聂海的信息,毛先平并沒有与文书记联系,而是坐在车上一个电话要打给了曾高国,他要从曾高国这里更加详细的情况,只有了解越详细,自己才不会越被动。
电话还沒有拨出去,曾国高的电话就已经打进來了。
“毛市长,实在抱歉,对不起了,我们工作沒有做到位,给领导添麻烦了。”电话一接通,还沒有怎么寒暄,曾高国就先态度诚恳的承认错误。
官场上,在对待上级的时候,出了麻烦,先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问題,先承认工作失误,这是十分必要的,这不但是态度的需要,也是先一步抢得先机,只有这样才能赢得谅解,如果狡辩,那就是愚蠢了,火头上的领导一顿炮轰后,不是你的屎你也得擦屁股,而且还会给领导留下傲慢和沒有担当的印象。
“高国同志,自我批评的话,你恐怕要对文书记说哦,我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你这样对我说,让我如何表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