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前來的领导中,只有一个人清晰明了的知道里面给管着的那个人是谁,那就是文少强,毛少平则是靠先知先觉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至于其他人,包括华孟记和聂海都不知道那个名叫陈文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按理说到了政治局委员的层级,已经很少有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了,作为副国级领导人,他的目光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京城的这一亩三分地,而是放眼全国,每次政治局会议研究的事项,那都是关系全国布局和发展的战略性大事,对领导下的京城,文少强只需要关注大的方向即可,其他的部分,也就是人事上多控制一下。
但是今天文少强能够亲临一个小小派出所來处理一件具体的事情,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他能这么做,一方面当然是和那个电话有着莫大的关系,另一方面,文少强也是想通过这等细微举动对陈康杰表示一下感谢之意,毕竟他的上位得益于陈康杰的出手,而且,陈康杰还是他们京城申奥请來的第一位申奥大使,也是最重要的一位。
在來之前,文少强就已经知道了军方派人保护的事情,因此在派出所里面见到聂海,他一点都沒有觉得惊讶,也沒有觉得他们的手伸得过长,捞过界了,反而在内心中还要多多少少感谢一下,如果不是军方的速度快,陈康杰遭到什么毒打拷问的话,那么不但事情最终不好收场,他文少强的面子也不好看,虽然说在他文少强以后的前进道路上,陈康杰很难发挥什么作用,但是其身后的那些人也是影响力不容小觑的。
现如今,能够让文少强十分重视的京城事务也就是申奥了,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他的一大功劳,申奥委的主任就是他挂着的,这是当下全国人民关注的大事,在整个政治层面,也是让太多人保持支持和忧心,近几十年來,我们的各项建设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而这些成就要展示给全世界,就需要一个平台,一个证明我们已经站立起來的宣誓平台,奥运会无疑是当下最合适的场合,要是能够将这个举办权拿下來,不但可以满足全国人民的骄傲梦想,还能以此为起点,将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成就推到更高的程度,向全世界展示我们的风姿与豪迈,可是,万一失败了,那就大大的不妙,几年前失败过一次,那次让我们很丢面子,国人是最在乎颜面的,如果这次再失败,那可能丢的不但是面子,里子也会受到大影响,国人的不满情绪和上头的失望或许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这笔账一定要有人站出來认,奥运会不是以国家名义申办,而是以城市为单位申办,那么毫无疑问,责任的板子只能打在京城班子的身上,他文少强作为班长,成绩少不了他那份,过失他自然也逃避不了,如果当年我们申办的是两千年奥运会,还可以用经验不足和国家实力还不够强大为借口抵挡的话,那么这次申办两千零八年奥运会,再弄失败了,就只能说明某些人的工作沒有做好,再多的借口都只能是无力的狡辩。
陈康杰这个人对于申奥成功与否是取不到关键性的作用,关键的还是靠踏踏实实的具体工作以及国家整体实力的提升,然而申办奥运会又不全是靠实力说话,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奥运会只能在那几个发达的国家轮流举办,毕竟每个奥委会委员的投票多多少少也带有一些个人的偏好色彩,在这种情况下,陈康杰就能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每个国家申办奥运会,都会把这个国家名气最大,形象最好的人推出來做申奥大使,这是有一定道理,奥委会委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和家人朋友,他们做决断的时候,理性可能有百分之七十,但是,另外百分之三十的感性也会影响他们的判断和喜好,毕竟奥委会里面不像联合国,有一定的政治色彩,但是相比之下要淡的多。
几句寒暄之后,发型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文少强在聂海的引导以及毛少平等人的陪同和跟随下,昂首踏进了关押陈康杰他们那间用來审讯人的屋子。
透过背后照射进來的光线,文少强一眼就看到了略显狼狈的陈康杰他们三个,在西斜下去的阳光照耀下,陈康杰他们手上的亮白色手铐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这冰冷的光芒似乎已经很好的说明了现场的事态与对错,已经不用旁人再给文少强赘述或者辩解了。
陈康杰沒想到自己刚才还在随口谈到的文少强会真的出现在了这个他也许一辈子都沒有到过的屋子里,他之前让聂海打电话是打给毛少平,聂海也给他回复了,说毛少平已经在來的路上。
可是他还是沒有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这位京城一哥,对于文少强,陈康杰重生之后沒有正面打过交道,重生之前,那更是只能在电视上仰望一下,在陈康杰的记忆中,这个文书记只干了一届京城市委书记就在大换届的时候更上一层楼,虽然排名不是十分靠前,那也是几大巨头之一,不少事情都有较重的发言权。
“文书记,你好啊,沒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见面,呵呵,有点失礼。”瞬间愣怔后,陈康杰沒有因为文少强的身份而感到压力,他反而有点轻松起來。
文少强能够亲自出现在这里,那说明最高层有人知道他被关进派出所了,至于信息是怎么七弯八拐的到了那几位神探大佬的耳朵里,陈康杰暂且不去深究,他只知道,文少强一到,事情就好办,他也可以出去,不再受苦了。
“小陈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在这里代表市委市政府给你道个歉。”看到陈康杰沒有恼羞成怒,更沒有气急败坏,还能以一种轻松的口吻与他说话,文少强就有点喜欢陈康杰,真不愧是个人物,随之,他的态度也变得和蔼了不少。
当然了,文少强所谓的道歉,也就是个态度而已,这与低头不低头那是一点关系都沒有,现在文少强完全将他当成了陈康杰的一个长辈,就连所谓的道歉也是很轻松随和的,可不能完全当真。
亲眼看到文书记对陈康杰如此的亲切,心里面最难受的当属阙伟良,他早就知道事情不好办的心更是漂浮在空中,根本落不下來,而作为始作俑者,蔡明志现在则是面如死灰,在面对文书记的时候,他就是个小虾米,连仰望的资格都沒有,顶多就是个屁。
站在旁边一动不敢动的木风,心里却像是一锅开水,扑通扑通的保持着沸腾,他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京城的一把手接触,而看样子文书记又是为了那个年轻人而來,作为与那个年轻人一条线上的木风,岂能不激动,岂能不亢奋,如果能够获得一把手的赏识,甚至进入到他的视野,对于一个体制内的干部來说,那可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千金都换不來,何况这个一把手还是属于国家领导人行列。
文书记的和蔼那也只是对陈康杰,一转身,文少强犹如春风的脸色就瞬间一暗,语气瞬间就变得十分严厉:“这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给我放人。”
华孟记身边的一个警察身体一颤,看了华孟记一眼后,就要上前动身放人。
“文书记,您的道歉我可不敢接受,要管理超千万人的特大城市,您再是一把手,又哪里能够面面俱到呢,更何况,作为党和国家领导人,您也不能老盯着这一小片地方,您道歉,那就是代人受过了,我不但当不起,也不符合实事求是的精神嘛,虽然说这反应了您的担当精神和平易近人,但是,我觉得您也不能大包大揽,正所谓,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您说是不是啊。”就在那个警察踏出一步的时候,陈康杰的话就将他给定住了。
陈康杰一边讨好一边拍马屁,明着是拒绝文少强,但却是在无限拔高他的形象,用语十分客气恭谨。
逮着这样的机会,老谋深算的毛少平哪里会放过,只见他欠身说道:“文书记,我觉得这位小同志说的有道理,可见群众还是很深明大义的。”
得到文书记满意点头之后,毛少平旋即脸色一沉,“阙区长,怎么回事,听说你早就到了,怎么还将人这么关着,啊,你们就是这么处理问題的吗,还两把手铐,难道人家在你眼里看起來就那么像恐怖分子,你的工作,真的让我很失望啊……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开锁放人啊。”
因为猜到了陈康杰的身份,毛少平就一点沒有给阙伟良留面子,不但将责任界定在他的身上,还狠狠的数落和训斥一番。
站在一旁的华孟记本來还想尽力为阙伟良说那么一两句话,但是看着文少强那张深沉的脸,他又只能将话给憋住,这是说起來他这位政法一哥都脱不了干系,又何必自找不自在呢。
曾高国原本看到文少强深沉的脸,心里就像四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也是紧张得不得了,一听毛先平果然为他说话,只把责任限定在阙伟良身上,不提区委和区政府,就马上对毛少平投去感激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