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马上就要疯狂的全面进攻,这个时候再逃,就有点來不及了,留下來的人根本挡不了多久,关键是剩下的弹药让他们沒办法,其结局,或许和狼牙山的五壮士差别不大,另外,陈康杰也沒有那种丢下兄弟自己先走的念头,那种行为,他是不耻为之的。
“要是这个时候有酒就好了,我们就可以痛饮一场,然后酣畅淋漓的大杀一场。”陈康杰沒有因为敌人就要拼死一搏而显得害怕和悲观,具有一点理想主义色彩的他,竟然还能豪迈的说出这样的话。
“杰少,你的酒量可不怎么样,要是喝醉了,就成了敌人的瓮中之鳖了。”庞辉聚过來调侃道。
“酒量再不行,今天我也不会醉,只可惜啊,现在只有这灰蒙蒙的云层以及不爽口的雪泥。”陈康杰抬起头,仰望着天空说道。
“我们不屈的精神就是那甘醇的烈酒,我现在是无所畏惧的,他们敢上來,我们就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庞辉雄壮的说道。
陈康杰向他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点了点头,随即,陈康杰站了起來,遥望着眼前这贫瘠的群山,整个人挺拔高大了不少。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也不知怎么的,陈康杰揄扬顿挫的冲着天空和远山念出了这首民族英雄岳飞作于几百年前的《满江红?写怀》。
陈康杰不是军人,更不是什么将军,可是他的家国情怀与岳飞有一定的相似性,岳飞的这首词表现出他对不能达成目标的一种悲壮和愤怒,此时此刻,陈康杰不也有相同的感觉吗,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刚才庞辉恰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吃敌人的肉,喝敌人的血。
和岳飞一样,陈康杰也是一个理想未竟的人,仰天长啸,他同样壮怀激烈。
“上來了,他们上來了。”陈康杰还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激荡之中,那边董明书高喊起來。
“哥几个,别胡思乱想了,如果我们真的翻不过这座大山,那也是命中注定的,我都坦然接受,你们又何必放不开呢,唯一遗憾的是,这个仇,似乎不能报了,这是我不甘心的地方。”陈康杰朝下面瞟了一眼,回过身來,对面无表情凝视着他的熊自强他们说道。
“只要你安全离开了,这个仇还是能报的,你一个人走吧,我们保证给你赢得足够的时间,为了不拖累,王伟和阿廖沙你可以不带走。”憋不住了的熊自强动情的说道,“萨米多夫,你说是不是。”
“杰少,我赞成熊队长的意见,你走吧,我们沒有一个人会怪你的,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毫无价值,连一个向外通消息的人都沒有,我只有一个要求拜托,就是我们不愿意在这个国家,要是你报了仇,一定要想办法把我们的遗骸送回俄国安葬。”萨米多夫一咬牙,也毅然决然的说道。
虽然活着的时候不能回国,但是内心的那种乡土观念,让萨米多夫他们还是希望死了之后可以回去,落叶归根可并不全是我们中华文化的特色,在全世界,大多数的人都希望自己可以魂归故里的,这是人性的柔性一面,当然,也可以看做是唯心论的一面。
“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们这是为我好,可是你们想过沒有,这其实也是在侮辱我,带着一辈子的歉疚生活,是痛苦的,一个懦弱的男人是会让人瞧不起的,是,你们是不会怪我,可是,我会怪我自己啊,你们就让我堂堂正正做个男人吧,如果命中真的安排我死在这里,我怎么都躲不了,如果我命不该绝,那留下我也不会死。”对萨米多夫盛情,陈康杰是感动的,在这种生与死的面前,所表现出來的情感才是一个人内心的真挚反应,可是他还是不能就这么灰溜溜一个人走。
从他的反应上來说,似乎陈康杰有些妇人之仁,曹操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似乎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真英雄所该有的手段,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个成功的强者,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才能一步步登高远望的,对陈康杰來说,好像他应该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牺牲一切,这是大局,因为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他的重要性都远远大过那些手下,然而陈康杰的特性就是,对待敌人,他能够不折手段,能够无所不用其极,说他心狠手辣也是不为过的,可是面对自己人,陈康杰有他单纯一面,或者有他理想化的一面,他留下,不是想做什么英雄,实际上,他的选择行为也很难被人看做是英雄,他只不过相处久了,和身边的这些人产生了兄弟般的感情,既然是兄弟,那又怎么能够自己独自逃生,而把其他人留下來挡子弹呢,不否认,陈康杰现在走,萨米多夫他们也沒有一个人会觉得他陈康杰是无情无义的小人,他们不会怪他,可陈康杰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他一定会责怪自己,并且永远不会得到心灵上的安宁。
“已经在一百米之内了。”董明书喊了一声后就把唯一的一颗手榴弹给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扔去,趴在另一边的王伟和阿廖沙也竭尽全力的扣动手中的扳机。
他们在回击,但是进攻的人也沒有闲着,他们一个个佝偻这身子往上爬,手里的枪也是噼里啪啦往上乱开,有的简单瞄准下,有的直接看都不看就往上打。
虽然准头差点,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枪多啊,有一颗子弹,简直就是擦着陈康杰的耳朵飞,就因为他是站着的,而且又靠近边缘,身体暴露部分比较大。
熊自强一把将陈康杰拉倒,然后侧着脖子大喊一声,“谭军,你來保护,我去你那边,其他人各自回战位,不能放他们上來。”
经过这一打搅,沒有人再去纠结陈康杰到底走不走的问題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战斗再次打响。
此次由于地方是集合所有力量分成两拨发起猛攻,所以陈康杰他们那种节约子弹的打发就有点行不通了,要是一枪一枪的慢慢开,是能增加对方的伤亡率,可是,也会让对方的突进速度大大加快,那些沒有受到威胁的神学士匪军就会几分钟内爬到跟前。
陈康杰经历过的战斗不在少数了,可是这种正面的残酷战争,他还是第一次面对,有几个人爬到距离他只有五十米了,他一梭子子弹打过去,起码有三个立马被当场打死,可是旁边的那些人,仅仅是避开死去的同伴而已,抬着枪,提起气继续不要命的往前冲,陈康杰枪里的子弹很快打光,可是他來不及去核算到底打了多少子弹,随手拿起一个身边仅有的弹夹装上去,就继续开枪,很快,两个冲在最前面的神学士战士又被他打死,一个是胸口中弹,一个是腹部和脖子下方中弹,鲜血冲破厚重的衣服飙出來,洒了一片,当然,他也是随时受到死亡威胁的,他脑袋下面的泥土就被两颗子弹大中国,其中最近的子弹距离他的脑袋也就是有一个手掌的距离,飞溅起來的泥土甚至短暂的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这些神学士的战士不像其他国家的正规军一样有正统的作战服,他们穿的就是普通的平民服装,可是作起战來,那是一点不像土匪,那股不怕死的意志力相当惊人,怪不得当年强大的苏军都沒有能够在这块土地上站稳脚跟。
看着自己的下属一个个从山坡上中弹滚下來,黄褐色的斜坡都被差不多染成了鲜红色,苏尔曼的心不再坚硬了,他现在的心,简直就在滴血,这些人如果都打完了,那自己很快就一无所有了。
苏尔曼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他还是选择站在后面压阵,让他冲在最前面去,他是怎么都不愿意的,实力失去了,也许还能拼回來,要是命都沒了,那一切都成空。
“冲,给我杀上去,谁第一个冲上去,萨法尔长官重重有赏。”萨法尔的副官挥舞着手枪站在苏尔曼的旁边蛊惑着,同时也是监督着,如果有人胆敢后退,他手里的枪就不是打陈康杰他们,而是会将后退者就地枪决,“后退一步者,依军法就地处决。”
在又将四个人打成马蜂窝之后,陈康杰手里的子弹全部打完了。
“谁还有子弹,谁还有子弹。”这么冷的地方,陈康杰还是脑门上冒出了汗。
谭军将一个弹夹扔给陈康杰,“里面只有十颗子弹了。”
十颗子弹,十颗子弹顶什么事,面前需要打的人起码二十几个,一枪打两个也不行啊,不过陈康杰顾不了这些了,弹夹插进去就马上打,能打一个是一个,能打一双是一双,这些人和他已经互相可以看到眼睛里的投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