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桐乡地区这种标杆式的变化,有些陈康杰知道,有些他不知道。但不管是哪一种,他暂时都不管。
不仅仅陈康杰不管,何保国与谭长国也保持的是默认的态度。
你不是想抓住一块“自留地”吗?那就给你就是了。只是这样的自留地,你要建设好才行。如果不建设好,那就是一枚定时炸弹,尤其是这其中蕴藏着种种猫腻的情况下。
这种炸弹,存放的时间越久,其爆炸的威力就会越大。要是几个月之前爆炸,那么很难将刘红军牵扯进去,然而等他们的关系密切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时,其波及程度,刘红军就很难置身事外了,就算他背后有人支持都不行。
刘红军可真称得上是枭雄了,在他儿子被抓进去关起来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做到置之不理,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反而将精力集中到别的地方另辟蹊径。
刘红军很清楚,只要自己获得了最主要的话语权,只要自己掌握了大局,那么其余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反之,只要自己没有完全掌握住局面,那么他就算赤膊上阵也无济于事。
为了取得最后的成功,有些该舍弃的,就要果断舍弃。何况刘红军并不是就真的不管刘华威的死活,他打算在司法审判的时候动点手段,将大事化小。
儿子,你所受的苦,爸爸会给你出这口气的。只是这口气不能现在出,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夜深人静的时候,刘红军在自己阳台上,看着满城的璀璨灯火暗暗说道。
司徒阔在处理了母亲的后事回来后,经历了短暂的愤怒和动摇,然而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司徒阔不是傻子,他也是关心则乱。等心理平静下来后,他明白过来,要是自己与何保国之间出现了嫌隙,那他未来的政治道路不仅不会通顺,反而还会越加的波折。
司徒阔如果想往上走,他所能仰仗的无非两样。一就是这么些年的政绩。黔州从起飞开始,他就在这里任职,从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到了省长。全省总体的发展成绩都有他一份功劳,何况他主政过的筑城还靠着高新科技城成了耀眼的内地城市。
这些政绩是硬邦邦的,是谁也无法忽视的,是真真实实摆在这里的。
一个人想要进入高位,除了有拿得出手的政绩,还得上头有人。
十年前,司徒阔是有自己的后台的,只不过他的后台将他送上了省委常委兼筑城市委书记的位置后,就退休了。这么些年下来,其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弱。对于正省部级的职务调整和任命,几乎没有什么发言权了。
这么些年,司徒阔自己也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而这其中,主要是从黔州升上去的那些老领导。例如赵志邦,例如黄振华,例如谭长国,这三位,一位是巨头之一,两位是副国级的位置,在对正省部级的调整方面,是有发言权的,尤其是赵志邦和谭长国,一位政治局委员,一位,话语权真的不轻。
理性告诉司徒阔,如果赵志邦和谭长国不帮他说话的话,那再有好位置,估计也轮不上他。
而如果司徒阔和何保国将关系闹僵了,那么凭借着陈康杰的影响,他都能知道,无论是赵志邦还是谭长国,还有黄振华,十之八九不会站在他的立场。
司徒阔不是刘红军,他和陈康杰认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很多年了。他很清楚陈康杰对那几个人物的影响力不但比何保国要强,比他也要强。
看看陈启刚现如今的发展就知道了。十年前,陈启刚还是司徒阔下属的下属的下属,而如今呢,级别上已经与他持平了。这样的升迁速度,要是上面没有大人物推荐和力保,能行吗?根本不行。
司徒阔自己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就他所知,在上头不仅仅赵志邦极为力挺陈启刚,就是之前的老首长以及现在影响力并没有弱下去的曹老爷子,也多次为他说过话。
他们为什么要给陈启刚说话?是因为他的执政能力很强?政治手腕很厉害?当然不是。
政治手腕比他厉害的多了,执政能力比他强的那也不少。不说别的,就是何保国,哪一样会比陈启刚差,可现在,何保国不照样慢了半拍吗?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好儿子嘛。陈康杰这个年轻人,年龄不大,但是其所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那真的是没得说。从老首长还在的时候开始,那些发言权极重的老元勋们,就没几个是不欣赏他的。而且他还和曹家,魏家以及赵志邦建立起了很深厚的关系感情。
如果那些人都不为自己说话,那么司徒阔未来的仕途道路就真的越走越坎坷了。甚至于,省长这个位置都有可能会成为他的最高峰。
司徒阔现在与何保国,那是合则两利,分则双输。反而会让刘红军渔翁得利。他们要想扛着刘红军的先天优势,除了团结,别无他途。
如果他们都不能团结,那么其他的那些同盟者只能心寒,只能分裂。无论是何保国还是司徒阔,要想单独抗住刘红军依靠省委书记这个位置说带来的压力,那都是不行的。
赵志邦,谭长国以及黄振华估计也不愿意他们那样。他们可不希望自己提拔起来的那些人就这样被刘红军给打压收编了。
“叮咚,叮咚。”
司徒阔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时候,他们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丽影,你不用管了,我来开门,我知道是谁。”司徒阔站了起来,朝要去开门的妻子罗丽影挥了挥手说道。
“好,我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系着围裙的罗丽影也知道是谁要来,所以继续转身到厨房去忙碌。
司徒阔将房门打开,看到站在外面的何保国和赵月香,笑得很真诚:“老何,月香,快请进,快请进,你看,就是请你们来吃顿饭,干嘛还提着东西啊?”
何保国举了举自己手中的袋子:“我过来,当然得陪你喝两杯。菜你这边提供了,那酒我得出吧?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不是,呵呵。”
“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这里没有酒给你喝吗?”司徒阔眉头暗了一下,瞬间恢复正常,开着玩笑说道。
“司徒省长,这酒啊,是我让给提过来的。这两瓶酒是小杰那小子弄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喝,我就提议,拿过来你们两个搭档品了,反正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会让他喝酒的。”赵月香笑吟吟的帮着说道。
“小杰弄来的,那绝对是好酒,既然如此,那我就跟着沾光了,呵呵。”司徒阔爽朗的笑道。
“罗姐呢?是在厨房吗?我去帮帮他。”进屋之后,赵月香说着就朝厨房走去。
反正两家的别墅差不多,以前赵月香也来过司徒阔家,知道他家厨房在哪里。
今天下班的时候,司徒阔专门给何保国说,要在家里面请他吃饭。表面上的理由是感谢他在自己不在期间独挑大梁工作辛苦,实际上是因为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说实在的,司徒阔这样做,目的就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次司徒阔一回来和何保国的谈话是有点不愉快的,可以说是公事公办的生硬。
这不,想清楚了利害得失的司徒阔就想找一个契机将两人的关系拉近融合一下。他之前想过到外面去吃,可是那显得过于生疏,后来罗丽影就建议,还是在家里比较好,亲切又有氛围。
只不过有些关系一旦疏远了,要想百分之百的恢复过来,谈何容易啊。这就是为什么看到何保国提着两瓶酒过来,司徒阔会瞬间蹙眉的原因。
那两瓶酒就摆明了何保国的立场。你我之间虽说是上下级关系,但是更多的是同盟关系,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你不从属于我,我也不从属于你。
我吃你家的菜,但是我也贡献酒给你喝。你家的菜华不华丽,好不好吃我不管,反正我的酒是不差的。
所以说政治人物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对于一般人来说,哪里会从两瓶酒隐射出这么些门道来。而司徒阔和何保国,却就在一瞬间,通过如此细微的小举动,就弄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老何,来,坐,今天是在家里,咱们之间就随意”司徒阔热情的将何保国招呼到餐桌旁坐下来。
“省长,咱们之间搭档也时日不浅了,难道我还会和你客气吗?哇,今天有口福了,嫂子弄了这么一桌子菜,这样我们更得喝两杯。你可不知道,我在家那是被下了禁酒令的。”
司徒阔将何保国带来的酒拿出来,看到酒瓶子,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果然是好酒啊,这种特供酒,可不是我们这个级别能享用到的。”
“这是那小子从首长那里顺来的,给了老陈两瓶,我这里两瓶。我一想,我们难得喝一次酒,就拧来了,免得放在家里我嘴馋。”何保国笑着说道。
这种特供酒司徒阔不是没有喝过,但是他更加在意何保国要表明了意思。那就是陈康杰在赵志邦那里更说得上话,否则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弄来四瓶酒,而且我和他老子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