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轻盈的脚步,糯宝抬头,眉头一下蹙了起来,她抱着爹爹的手不觉更箍紧了几分,好似宣誓主权一般,全身都开始向来人释放不悦的信息。
魅影好似全然没有察觉似的,依旧步履轻盈地走上前,在慕容北辰身后半步距离站定,面朝远方。
她开口,语气感触又带着一丝伤痛,“这么多年了,魅影没想到有一天还会有勇气踏足此地。”
糯宝最是瞧不上她这般作态,愈发用怨恨地眼睛瞪她。
这个女人怎么这般不识趣?没瞧见他们不欢迎她吗?
本着身为小郡主该有的教养,糯宝忍着没有对她恶语相向,但团团就不会顾念什么了。
团团看着她,语调刻薄地反驳,“既然没勇气踏足,当初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求着姑父要跟来?来都来了,还故作姿态做给谁看?”
魅影一腔的情绪,全被团团的话击碎,她脸上顿时现出了一阵阵尴尬的神色,她的拳头也不自觉握紧,隐隐的含着怒意。
糯宝闻言,却是毫不客气“噗嗤”一声笑了,还对团团竖起了大拇指。
慕容北辰微微牵动了嘴角,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往凝猫的马车走去,徒留魅影一人站立在原地,魅影顿时气得气血翻滚,她很努力地压抑着,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变脸。
慕容北辰轻敲凝猫的车门,片刻,门才打开了。
凝猫的面色也透着苍白,原本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面容愈发消瘦了,整张脸尖尖的,慕容北辰看了,心头便是一阵心疼。
他想要伸手去抚一抚那消瘦的面容,但是,手刚伸到一半,却是被凝猫避开了,她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
慕容北辰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心口也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还没消气,她还存着芥蒂。
慕容北辰只觉得心里好似被什么轻轻啃咬着,十分难受。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吵过架的两人,第一次争吵,便是这般水火不容。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脾气糟糕的人,却没想到,他早便已经想到委曲求全了,可这丫头,却还是固执地缩在自己的壳里,不肯多看他一眼。
……
梁城大将军府邸中,守卫森然,一个个手持长枪,背脊挺直,目不斜视。
议事厅中,一群将领正聚在一起商讨议事,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一个小哨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报告将军!城外,贵贵贵贵人来了!”
人群中的首领,面目俊朗,五官却是透着一股英挺,肤色如古铜般,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强悍匪气。
他把手中的册子随手一甩,长腿往椅子上一抬,大喇喇的姿态,“什么贵人?”
小哨兵见将军这副模样,只当自己是不是传错了命令,但是,是副将领让他这么传话的呀?怎么将军好似完全没听说的样子呢?
他挠了挠头,不知如何回答。
另外一个将领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才把气喘匀了,他解释道:“将军,就是从南边来的贵人,早在前半个月就已经递了话,要咱们好生迎接招待,万万不能怠慢了。”
那将军眉头一挑,他掏了掏耳朵,似乎正在回想这件事,半晌,他终于是想了起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可是当初消息传到他跟前的时候,正巧城西那起子胆大包天的小贼作乱,他正带人剿匪平乱,只随口应了一声,也没过脑,过后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这起子贵人,真的来了?
何副将心急火燎地,却见将军还在这儿发呆,不得不再次提醒,“将军,贵人已经候在城外了,您,什么时候去迎?”
他原是想随口吩咐下去安顿了便算完事,未曾想竟然还要他亲自迎接?
他眉头顿时就拧在了一起,“要本将军前去迎接?嚯,那本将军倒是要好好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排场这般大!”
何副将见他们将军提了一把刀,单刀大马地便往外冲去,顿时就有一股不大妙的感觉。
将军身后,一群原本正在议事的副官,也都兴致勃勃地跟上了,大伙儿都想好好瞧瞧究竟是怎样的贵人,这般大的排场。
这这这,将军怎么不大像是去迎接贵人的样子,反而有点像是去挑事儿的啊!
何副官顿时汗如雨下,快步跟了上去,“将军,您可不能胡来啊,那,那真的是贵人啊!”
前头,传来了将军声如洪钟的大吼,“滚球,本将军是那等会胡来的人吗?”
何副官心里腹诽,您可不就是个闯祸精嘛!闯祸的本事和打仗的本事齐头并进!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齐刷刷地走出了一众身着铠甲的魁梧男人,一个个昂首挺胸,面无表情,气势十足。
一字排开,这么齐刷刷地站着,倒真的还有那么回事儿。
只是,他们若是能把那瞪如铜铃一般的眼珠子收一收,欢迎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在众位将领中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阔步走了出来,他身材很是结实,昂首阔步,步子迈得很是挺括。面上带着一股不言自明的威严。
他刚站定,便对着那头一众十分花哨富贵的马车大吼了一声,“今日是哪位贵人莅临鄙城啊?末将前来迎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一下就快速地蹿了过去。
那人蹿得有些快,有些急促,好似猝不及防的攻击,顿时,所有的将领全都拔了刀,意欲把这个大胆偷袭的歹徒擒获。
男人更是反应敏捷,手中大刀早已经出鞘,手起刀落,一副要把那人利落干掉的架势。
可他的架势刚刚摆开,只听得“当”地一声,一锭银子横空飞出,直直地打在了他的大刀上。
这位将军自诩武功了得,腕力了得,却还是被这一下震得虎口发麻。
这一下的功夫,他便已经失了先机,那窜出的团子便已经到了近前,向一头大狗似的往他身上撞来,差点没把他撞倒。“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