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警察局汽车、燃油都紧张,送任营长回集团军的事恐怕得等等再说。不过,任营长倒是可以给贵集团军发个电报,我们局里有电台。通过电报发公文也是可以的。”
“李局长开什么玩笑?集团军的军用电台频率岂能和你这地方台互发电报?万一密码泄露谁能负的了这个责任?”
“那,任营长可以和汉口驻军长官联系嘛,有他们出面也是可以的。”警察局长左拉右扯,就是不提任来风什么时候能走。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大概也就是因为任来风打坏了他的那扇门,李局长想从任营长那儿要点儿赔偿金。
可要赔偿金你倒是说出口呀,他这边顾左右而言他,说来说去就把任来风的耐性给磨没了。“李局长,”任来风才不管人家的话有没有说完,他一开口就把警察局长的话头给打断了,“你只是在这里问我,火车站找我茬的那几个混混你问了没有?他们人在哪儿?你把他们叫过来!”
混混?警察局长这才想起来,斗殴事件应该是又打架双方的,他在这儿揪着任来风不放,打架的另外一方呢?一回头,李局长突然发现他身后的走廊大厅里站满了警察,大家伙儿仍旧是提枪拿棍一副想要战斗的架势,李局长的脸当时就沉下来了,“都围到这儿干什么?没工作了吗?都散了!”
好嘛,局长这句话比皇帝的圣旨都管用,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警察们嗡的一下就散开了!等他说完话再看,周围五尺之内除了他,身边一个警察也没有,连办事员、秘书都跑了!
“呵,李局长还真是雷厉风行呀!”任来风不疼不痒的来了这么一句。
警察局长强忍住心里的恼火,勉强挤出个笑脸,赶紧把任来风和黄天往会议室让。还有个参谋周林呢。任来风提出来,警察局长命令人把周林也给带了过来。
双方进会议室谈事,局长的秘书、牵涉这件事的警长、探长也都跟了进来。任来风又问起了和他一起被请进来的那几个混混,警长遗憾的告诉他:那几涉事者已经交了保金放了。
放了?任来风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周林这个高中生突然插口,质问办事的警长,为什么释放那几个人的时候不通知他们?当事双方,你释放一方,另外一方毫不知情,这算什么道理?
警察刚想搬出法律条文说明他们是依法办事,任来风已经先一步把盒子炮拍到了桌子上!
“和流氓混混串通一气,亏你们这里还是警察局!对你们这种和犯罪份子沆瀣一气的警察,我认为已经没必要再合作了!”任来风站起来拿起枪往外就要走,警察局长赶紧拦着。
“留步,请留步!”
“怎么,李局长难道还想强留我吗?”任来风把枪口抬了抬,隐隐又指上了警察局长的脑门。
“不是,不是!”警察局长脑门上都见了汗了,他哪想到今天会遇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兵痞?早知道刚开始他不露面就好了!“我就是想问一下,任营长有什么要紧任务,需要我帮忙的请别客气。”
“想帮忙?那好说呀。”任来风乐呵呵的去怀里拿名单,警察局长眼巴巴地看着。他既想通过帮忙了解任来风的底细,又担心对方说出什么特别难办的事情让他下不了台。心里头那份忐忑就没法提了。
“这个嘛,我们第一站是想去拜见何敬之部长,只是不知道何部长办公之所在哪里。既然李局长愿意提供帮助,那就麻烦帮为引荐了。”任来风话说话的态度很温和,就像个知识渊博的学者一样。
李局长苦涩的笑了笑,帮你引荐和何部长?你以为我是谁?我在何部长面前有那么大面子吗?不过,有一点儿他倒是放了心。这位任营长既然敢去求见何部长,那么他的营长职务就必然不是假的。假军官谁敢去主动见军政部长?那不是一见面就露馅了嘛?
引见是不可能的,不过,引路嘛,到还勉强能办到。身为警察,本地来了哪些位大人物他们肯定心里有数,平常坚强巡逻维护秩序不都是警察干的工作嘛。别人不知道何应钦住到哪儿,警察知道呀!任来风去拜访何应钦,第一步先进警察局他还进对地方了。
害怕小警察办事不牢,李局长专门委派了一名探长给任来风领路。至于保证金的那些钱,当然也就不再提了。人家都去会见何部长了,再纠缠几个保证金还有意义嘛。
领路的探长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年纪虽然大了点儿,对城市的道路却极为熟悉。一路上和任来风几个人介绍着汉口的城市特点和风土人情,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所在。任来风抬头一看,就见眼前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建筑,是一栋六层通体白色的大楼。门口挂着牌子,上书中华民国中央政府八个大字。
这就是国民政府大楼?任来风观察片刻抬脚就要往里走,被老探长一把给拽住了,“别去!”
怎么?任来风皱着眉头,用一种极度不善的眼神盯着老探长。到地方了你不让我进去,什么意思?
“何部长不在这儿,这里是政府大楼,何部长是军政部长,他在另外的地方办公。”
任来风咂了一下嘴,原来不在这儿呀,还真是麻烦!“不在这里,你领我来干什么?”说的话挺不客气,语气里面却不沾火药味儿。人家带他来这儿自然有来这儿的道理,且听这警察怎么说。
“去何部长的官邸必须从政府大楼前面过,要不然就得绕很大的弯路了。”
探长合情合理的解释,让任来风彻底无话可说了。那就走吧。据探长说,往前再走也没多远了。
何应钦的办公地点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落。门口有牌坊有铁门,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门外头站岗警戒。任来风他们刚一靠近,警戒的士兵立刻上来询问来意,你们是哪儿的?来这里有什么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