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季和司马颖自然都是为了获得一些军心,毕竟麾下将士为你卖命,可不都是一片拳拳爱国之心,爱国之心当然也很重要,可没有其他来的更实在。
揉着有些疲惫的双眼,司马季暗叹前世水平底下,无法断定煤炭的价格到底多少才是合适,步履蹒跚的杨馨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双眸当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挺着肚子来到司马季身边道,“夫君何必亲力亲为呢,交给下面的官吏去做就是了。”
“这涉及到很多事情,当然也需要别人的帮助,可制定的人是为夫。”司马季强笑了一声,伸手放在杨馨的肚皮上道,“为夫当然也希望齐王能够力挽狂澜,可各地已经隐隐有了割据之态,如果为夫看不到这一点,如何在乱世当中安身立命?如果为夫和秦王一样,连个后代都没有,自然敢舍命一搏,可现在有顾忌。”
“是啊,幽州人口比冀州差了不少,必须要在开源上面想想办法。”杨馨很是认可,随即一片赞叹之色道,“馨儿相信,河间王非夫君之敌,夫君的幽平二州只有待时间长了,才知道当中蕴含的力量,夫君抓住了煤炭,可让盐铁专营更加强大。”
“强大和大杂烩不同,盐铁专营并非不可,可像是现在这样,全部抓在手中不行,以后还是要分开!”司马季呵呵一笑捏着杨馨的下巴道,“任何一个产业,都要扶持起来两个相同职责的部门,让他们自己竞争,就算不这么做,也不可以跨行业发展,不是涉及的越多,力量就越大。至于这种部门,应该掌控在朝廷手中。”
司马季也重农抑商,只是没有表现怎么明显,非要通过法令歧视商人群体,但也肯定对他们没这么上心,从来就没有想过把国家让商人去引领,中国这么大的国家,不可能去人人经商,农民和手工业者永远是人口的绝大部分。而且不能像是后世西方那样,少数城邦承担引领整个区域经济的职责。
中国自从战国时代之后,就没有出现过类似商业城邦的东西,共和制更是听都没听说过。而共和制、寡头制在西方社会,断断续续都一直存在。不提古希腊、罗马早期的共和国,中世纪欧洲也存在共和制,威尼斯共和国的建立时间和唐朝建立的时间差不多。
中国这边自从战国之后,早就一统天下了,要是非要创造和欧洲差不多的环境,那司马季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因为晋朝就具备分封制的特征。可从历史上来看,中国分封制的时代早就过去了,除了自相残杀,什么都没捞到。
欧洲多样性,固然导致了各国竞争的争相发展,可在这个阶段之后,欧洲国家本身都是中等国家,面对中美俄这种面积巨大的国家,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无法统一应对,总是被各个击破。
中美俄三国当中,其实前后都进行过拓土,帝俄在寒带一路东进,美国进行西进运动,清朝其实也往西打过,康熙时期占领蒙古高原、青藏高原、雍正用兵青海,乾隆用兵西北,终于干掉了这个面积不次于自己的准格尔汗国,当然它后期又丢了不少。
只是后世的中国历史,比较侧重于自古以来,就好像准格尔就是一个小盆地一样,不大点的部落叛乱。既然是自古以来,那就不能宣扬仇恨,在这点上政府也没有双标,汉人内战,和谐!汉人占领南方,和谐!游牧民族打汉人,和谐!汉人打游牧,和谐!
连渔猎打游牧,游牧打渔猎,人家自相残杀都要和谐,结果就是,中国的领土好像都是谈判谈出来的。
司马季口中的大杂烩就是日韩的那些财阀,包括住友、三井、三星这种什么都做,各行各业都要插手的公司。西方文化和中国不同,西方自古以来就处在各自为政当中,中国自古就是中央集权,中国采取西方的制度是什么结果,因为没有发生过,谁都不知道。
不过可以从日韩身上看出来,日韩都是美国重点扶持的中国周边国家,扶持的欧洲国家都在俄罗斯旁边,故意立一个榜样。
日韩都是财阀模式下的国家,财阀模式大同小异,什么都做,各行各业都要插手。扶持出来了一批大杂烩财阀,这种财阀制度下,日韩一个人出生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一辈子都在为他们打工,而且根本无法改变现状,如果中国和日韩一样有钱的话,日韩出生的人几乎肯定比中国人更早撞天花板,大学毕业就可以看出来他一辈子的轨迹。
其实除了中国和越南之外,所有黄种人的国家都这样,只不过东南亚国家一般都是华人做起了财阀,而且这种大杂烩模式的财阀,其实没想象当中的强大。
中国在刚开放的时候,曾经想要立几个样本,学习一下日韩,才刚刚有这种想法,然后一场亚洲经济危机,韩国十大财阀全被打垮,都被华尔街给控股,整个韩国几十年的辛苦培育出来的财阀,都成了美资企业,中国一看就看起来挺结实的财阀这么点水平,看来国企还是有优点的,直接偃旗息鼓。
再者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地质复杂有很多不适合经商,没有利益的土地,上面还有百姓生活,如果交给私企发展,还是那句话,赔钱的生意没人做,砍头的生意抢着做。从私人上来说,这句话绝对没错,没利益的土地只能等着国企去放血服务。
你家住在深山老林,还想用水用电上网?没有利益指望私企来做,人家欠你的么?
这个世界上谁玩中央集权比中国更合适?司马季认为没有,这玩意就是中国各朝各代总结出来的,虽然因为一些弱点导致应变转向的时候有些反应慢,但比起同时代被爆锤的奥斯曼、波斯、印度,还是很好使的。
后世的中国本质上还是中央集权,那么就按照国企的模式来,反正这也符合自古以来的传统,模仿欧洲扶持两个特别重商的城邦,这事想都不要想,出现了司马季第一个反应就是灭了这帮人。
就算是这种模式避免不了贪污,司马季也认为不是大问题。出现了美国司法部调查五角大楼,查了五十多年的账目,光荣宣布五角大楼没问题,那才是大问题。这和萨达姆宣布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支持率有什么区别?
萨达姆还只是百分之九十九支持率,五角大楼竟然五十年一条账目都没有问题,清廉率百分之百。你好歹找一两条毛病应付应付,让人相信一下,别老干出来一千美元买个咖啡杯、一万美元买个马桶盖的事。
连续几天司马季都对煤炭价格进行疯狂操作,最终把蓟城煤炭价格算是定下了,拿着价格表让颜严去试运营,对着过来拿价格表的颜严道,“煤铁盐给我分开运行,然后找人给我看着,修改出来最合适的定价。”
“殿下,齐王的回信,答应了殿下收养大军遗孤的事情。”杜锡急匆匆的从门外而入道,“还有就是寥寥几笔说了一下常山国和赵国的事情。”
“后面才是要事,给我看看!”司马季接过司马冏的来信,找到了关于赵国和常山国的笔墨,确实只是提了一下,只能等待晋卫更加明确的汇报了。
晋卫的汇报在一天之后到达蓟城,是司马颙上报让幽州大军回到幽州,常山国和赵国属于冀州的地方,既然讨伐司马伦的战斗已经结束,幽州军没有必要在留在冀州,幽州大军赖着不走,有割据的嫌疑。
“这个贼喊捉贼的司马颙,自己安排一个王浚做并州刺史,本王占了两个封国怎么了?本王就不走,有种就来打,告诉石超,给我勤加操练,轮换的日子也到了吧,把修整完毕的士卒调过去。”司马季一脸的愤愤,撇着嘴道,“再说齐王也没同意,不知道就是司马冏让本王钳制你的么?”
“颜严,给我调水军过来,逆流而上进入冀州境内,让司马颙知道知道,本王不是好惹的!”司马季想了一下道,“别以为自己有十五万大军本王就怕他。”
“颜严明白,殿下只是让水军出现在运河上,给河间王提一个醒。”颜严躬身领命,对着杜锡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十几天之后,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在了运河上,一路逆流而上进入了冀州境内,直到接近了邺城才掉头离去。很快司马颙就接到了这个消息,狠狠地砸碎了一块玉牌,狠狠的道,“司马季这是向本王示威,司马冏也是处事不公,本王看你们嚣张到几时。”
运河两岸开始出现了双方的军队,互相之间也没有打起来,而是隔着运河天天对练,要么比箭、要么刷马,互相秀肌肉,建起瞭望塔,互相窥视,来了一场冷兵器的时代的军备竞赛,河北两个藩王的不睦,也很快就被当地官吏上报给了司马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