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被打懵,呆怔的望着沈赫,左脸颊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旁边的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活着不好吗,非得选择死?”沈赫问,声音比三九天的冰凌子还要冷厉,“你死了是一了百了,解脱了,但会让多少爱你的人伤心,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阴影,他们又该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你想过吗?”
陈楠一语不发,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不知是情绪作祟还是别的什么,沈赫手有些微发抖,忿怒的眼睛眼圈也泛起微微的红。
温凉也突然眼眶酸胀,眼泪涌进眼眶。
她想到了方谨言。
沈赫朝温凉看眼,一股酸涩刹时哽在喉间,他用力一吞,重看回陈楠,继续道:“他们可能长时间都走不出悲伤,无法开启新的生活,可能永远都活在失去亲人至爱的阴影里。他们所承受的痛,也许是你无法想像的。”
听到这里,温凉再也忍不住,别开脸,眼泪如开闸的洪流冲出眼眶。
沈赫瞥见,立即推开陈楠,快步走到温凉跟前,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抱住她。
温凉没有推开,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白色衬衫的前胸衣料迅速印出一片泪渍,直透进胸腔内的心房。沈赫微仰起头看天,长而密的睫毛潮湿了。
再次坐到车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温凉转头看向代替她坐在驾驶位上的沈赫,由于角度关系,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沈赫紧绷的脸庞呈现一片阴郁,视线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幽戚。
他应该也是想到了他的母亲吧。
温凉定定凝视沈赫,心中思忖。
刚才在天台,她头靠在沈赫胸膛,听见他的心跳声,那节奏让她感觉到隐隐的悲伤。正是因此,她才得以控制住自己情绪,从沈赫紧拥的胸膛里抬起脸。
她看见沈赫眼睛是湿的。她不敢置信。谁知下一秒沈赫就笑了,一派不正经的模样,问她是不是被他迷住了,才那样盯着他看。
她刚稍柔软的心立马又硬起来,冷瞪他眼,推开他。沈赫又把她拉回来,叫她把车钥匙给他,他来开车。
想她现在的情绪的确不适合开车,她便照他话做了。
此刻看来,他当时的笑是装的,他确实是哭了。
旁边经过的一辆车突然按响喇叭,沈赫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思想跑偏了,他脸庞立即一转,笑起来,转头问温凉:“我先前在天台是不是太激动了?”
不料他又陡然变脸,温凉微微一怔,也立即掩住莫名变得涩然的情绪,恢复惯常的清冷神情,“是。”
沈赫撇撇嘴,凝视温凉已经不再流泪,但还红着的眼睛,“我说话挺有感染力的吧,都把你感动哭了。”
他语气戏谑,可温凉一点不觉得他是在奚落她,望着他不说话。
沈赫微挑了下眉梢,一笑,“好饿,去吃饭。”放下手刹,“想吃什么?”
“回家吃。”
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沈赫装傻,“好,那就去我家吃。”
“我说的是各回各家。”
“喂,我说温女士,你也太忘恩负义了。”沈赫半转过身,左手肘架在方向盘上,笑得一脸揶揄,“我刚刚可是帮你救下了一条人命,作为回报,你陪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温凉想说陈楠今天的行为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倍宁”,可又一想这话说出来会让彼此都不愉快,于是抿唇不语。
以为她无言反驳,沈赫得寸进尺,“再说,我刚才还把胸借给了你。虽然我的胸没你的大,但还够暖吧?”
温凉一听,脸咻一下发烫,马上反驳,“我可没让你借。”
看她脸都红了,沈赫笑,使出他惯用的耍无赖伎俩,“那我不管,反正你用了。”
温凉也觉出自己脸红了,窘迫的转头看向窗外,没再说要回去。
沈赫笑容加深,发动车子。
温凉喜欢吃中餐,沈赫带她去了海城最有名的一家私房菜馆,点的菜全是温凉的口味。
吃完饭等结帐的时候,沈赫把刚才温凉洗手间时,他签的一张支票递给温凉,“对了,这个给陈楠。”
温凉不明,接过,看见上面的金额,诧了下。
“好。”她什么也没说,收起放进皮夹。
陈楠之所以闹自杀,是因为交不起大学学费,要被迫辍学。原本温凉准备明天转账给陈楠,没想到现在沈赫给了,而且这笔钱足够陈楠3年的学费。
沈赫在犹豫要不要说下面的话,片刻,决定还是说:“陈庆不是得到过赔偿,怎么陈楠会没钱?”
“陈楠之前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跟别人学炒股,把那些钱全赔了。”
沈赫微微吃惊,随即无语的摇头,“这小子……”
“还不都是因为你。”温凉脱口而出。
沈赫面色一暗,他无言以对。
温凉也不由黯沉下脸色。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了。
“倍宁”的事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想要拔除很难。
开了一上午的会,沈修泽还是精神奕奕。他身形笔直,步代有力的走进办公室,见沈赫靠坐在他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右手玩转着他的金笔,望着他的笑脸是一惯的讽刺。
沈修泽没有一分意外,走过去。
“不错,想通了。”沈赫身姿不变,率先开口,嘴角的讽刺弧度加深,“知道单打独斗赢不过我,还是得找帮手。”
在刚才的股东会上,沈修泽以目前手上项目过多,人手不足,提议沈佑恺回总公司协助,那些股东也出人意料的一致赞成。
事发突然,沈赫连来不及做任何应对举措,他意外又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