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眉头微乎其微的一动。
秘书继续汇报,“媒体曝光我们牟取暴利,有病人只吃了半年的新药,就吃掉了房子,吃垮了家人,还有病人为了不给妻儿添太多债,自杀了。”
“哪家媒体?”沈赫面无波澜,冷静地问。
“几乎所有媒体都在报道。”
沈赫手指轻点方向盘,沉吟2秒,“知道了。”
听见嘟嘟嘟电话被挂断的声音,秘书愣住。
出了这么大事,老板怎么像什么事也没有?她已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了,公司其他高层和股东也都忧心如焚,现在已经陆续回了公司,准备开会商讨对策。
只一夜,“盛世”新药牟取暴利的新闻就铺天盖地,报纸、网络、广播全都在报道这件事。舆论一边的倒讨伐“盛世”唯利是图,还有大批患者已连夜在盛世大厦楼下聚众抗议药价太贵,要求“盛世”降价。
温凉是在第二天上班途中听车载广播知道的,听说新药也存在与“倍宁”相似的问题,同处理“倍宁”的事一样,“盛世”也选择隐瞒真相,温凉大吃一惊。
她不太相信,经过“倍宁”的事沈赫还会这样做,她立刻要打电话给沈赫,可刚要拨号,手又顿住。
昨天,她说过让他远离她的,她不能自我食言,主动去找他。
温凉把手机放回包里,心却彻底系在了沈赫和这件事上。
一周过去了,温凉觉得这一周过的特别漫长。她也一次没见过沈赫。
不是她再刻意回避他,相反,她还故意经常开门,不是倒垃圾就是装检查电路;回来或出门时动作比以前慢许多,电梯也是等几部才上。期望能遇到沈赫,这样就可以当随口关心的问一下他这件事。可是没能如愿。
这一周内,事态的发展对“盛世”也越来越不利。“盛世”股票连着3天跌停,印度一家药企的仿制药通过合法渠道进入医药市场,直接冲击“盛世”这款新药。
他现在一定焦头烂额,在全身心的应付这些事。
盯着沈赫家紧闭的大门,温凉轻叹口气。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口气叹的有多么的充满担忧。
把垃圾扔到后楼梯的垃圾桶里,从安全门的玻璃上瞥见电梯门开了,温凉眸光一亮,立即开门快步往电梯去。
当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她大失所望,停住脚。
文嘉佳也是一愣,看眼温凉左脚上快掉了的拖鞋,面露些许不解,随即就问:“你在家?怎么不接我电话?”
温凉穿正拖鞋,刚才她以为是沈赫回来了。
“你打我电话了吗?”她神情回归惯常的淡定。
文嘉佳做了个无语的表情,“我打了无数个,手机都快被我打爆了!”
情绪微微激动,文嘉佳不自觉就说起了英语。
温凉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可能没听见。什么事这么急找我?”她边问边朝屋里走,文嘉佳跟在她后面,“你有钱吗?”
“要多少?”温凉走到沙发边,从包里拿出钱包。
“100万。”
温凉惊异的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文嘉佳放缓语速,口齿清晰的一字一顿道:“onemillion.”
“为什么要那么多钱?”温凉突然想起那天文嘉佳接到的那通电话,“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人敲诈了?”
文嘉佳面容微微一凝,好笑的笑起来,“什么被人敲诈?你电影看多了,我是投资期货。”
温凉半信半疑,盯她看。文嘉佳别开脸,越过她坐到沙发上。
温凉转过身,“我没有这么多,只有5万。”
“这么少?”文嘉佳不可思议。她可是医生,不可能只有这点钱。
温凉没有将方谨言的事详细告诉过文嘉佳,所以她并不知道温凉以前存下的所有积蓄都用来还债了。每月还要给远在美国的舅舅寄钱,用以支付舅妈高昂的医疗费。就是这5万也是她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
以为温凉是不想借,文嘉佳撇唇笑了笑,站起身,“没有算了,我自己另外想办法吧。”
天边的太阳一点一点的沉下山头,一辆黑色辉腾平稳的停下,司机看眼后视镜,犹豫了几秒,还是转过了头,“沈副总,到了。”
沈修泽睁开眼,看向窗外。
已经到天悦酒店了。
他抬手揉捏了几下睛明穴。
因为“盛世”的事,最近这段时间沈修泽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几乎只睡2?3个小时。实在太累,才在来的路上打了个盹。
沈修泽看眼时间,离约见的时间早了15分钟。
对方是卫生部的吴部长,惯喜欢迟到,加之上次晚宴的事将他得罪了,本来吴部长是拒绝见他的,但为了“盛世”,沈修泽不得不打电话给他,低声下气的跟他道歉。恳请了好半天,吴部长才拿腔拿调的,装作很勉强的答应下来。
断定吴部长会故意给他下马威,迟到很久,沈修泽没有下车,拿出IPAD浏览有关“盛世”的最新报道。
看了会儿,沈修泽觉得胸口有些闷,他打开车窗透气,目光无意瞥到酒店门前,看见文嘉佳正和一个男人从玻璃旋转门内走出,他眸心猝然一缩,冷峻的面容瞬间又冷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