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沈赫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撕得四分五裂，强烈痛意遍布全身每个细胞，温凉嘴角噙着浅淡笑弧的美艳脸庞浮现在他眼前。

温凉，温凉。

对不起。

没有人注意到沈赫悲痛的神情。严慧仪转悲为喜，告诉程媛，“媛媛，你听见了吗？沈赫同意了，他同意和你结婚了！”

似被人按下stop键，程媛身体猛得停住，三人趁势合力将她抱回到床上。

程媛一下又醒过神，情绪还有些微的错乱，“戒指呢？我的戒指在哪里？”她东张西望，到处摸索。

生怕她又要发病，严慧仪赶紧跑向沙发，从程媛衣服口袋里把沈赫买的那枚订婚戒指拿出来。那天买完戒指，程媛就一直将它随身携带。

未及将戒指给到程媛，程媛便一把抢过。

“帮我戴上。”程媛表情似笑似激动的，伸手把戒指给沈赫。

沈赫捏了下手，抬手，迟缓的接过。

程媛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左手无名指，沈赫将戒指套了进去。

“老公！”程媛激动雀跃，一把抱住沈赫。

沈赫身体似一具寒冰僵硬不动，英俊的面容晦黯无光。心如死水。

设施简陋的手术间里，温凉笔直的躺在手术床上。她做过无数台手术，还是第一次作为病人躺在上面。

今天气温高达32度，下着中雨，潮湿闷热，但温凉却是浑身冰冷。她面色苍白如纸，唇瓣血色凄淡，两只手紧握成拳放在小腹上。

妇科医生的同事戴上手术手套走到她床边，“准备好了吗？5分钟后开始。”

温凉感觉自己小腹似是抽跳了下，心随之一痛，刚要开口，手术间的房突然被人急促的敲响。

护士打开门，裴向风疾步走进来，“Grace,你要把孩子打掉？”

不知裴向风怎么会知道，更看情形是要阻止，温凉暗诧，淡定自若的从病床上坐起身，“这是我的事。”

裴向风也不明自己为何要这么做。这2天，温凉情绪看似没有任何波动，但眼眸深处蕴着伤痛。除了工作的时候，其余时间都在怔然失神。

之前裴向风就猜测温凉可能与孩子的父亲分手了，而温凉仍爱着那个男人，他心疼温凉的同时也在猜测温凉会怎样处理这个孩子。

他内心是倾向于温凉不要孩子的，毕竟做未婚妈妈是非常辛苦的。况且，他喜欢温凉，出于私心也不希望温凉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可是，刚才他从路过的某个温凉的同事口中听到温凉要做人流的消息，不假思索立即就过来了。

“你和孩子的爸爸……”裴向风想问温凉，她与那个男人是否真的没有挽回余地，或许那个男人知道温凉怀孕会回头与她复合。

“孩子没有爸爸。”听见他提沈赫，温凉心又开始揪痛，她及时打断，抑住如绞的心痛，平静的道：“也不会有孩子。”

裴向风这下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半晌才道：“你真的想清楚了？不会后悔？”

温凉紧捏住手，一言不发。

她的心好痛。

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孩子何其无辜，她舍不得，而且她已经痛失过一个孩子，这次又要失掉，还是要亲手杀掉，她觉得万分对不起这个孩子。

可若生下，以后看见这个孩子必定就会想到沈赫。她不想与沈赫再有一丝一点的关联，所以不得不下这个狠心。

但是说实话，她并没有完全的下定决心。诚如裴向风所言，她害怕自己将来会自责，会后悔，所以刚才躺在手术床上，思想还在作着激烈斗争，在留下孩子和拿掉他之间左右摇摆。

看出她在犹豫，裴向风想劝她再考虑一下，这时，温凉手机响了，她拿出看，是沈赫发来的信息。

强作的平静一瞬间掀起浪涛，温凉心慌乱的悸跳。

她微颤着手指点开。

下一刻，温凉眼眸猛然一缩。

见她面色突然惨白，像被人点穴般整个人一动不动，目光定在手机上，裴向风不解又担心，“Grace？”也朝温凉手机看去。

温凉回过神，在裴向风未看清信息时将手机放回口袋，而后又故作无事发生的轻扯了下唇瓣。

她笑容凄淡，呈现她不自知的绝望之情，裴向风见状心抽痛了下。

“你出去吧，我要做手术了。”

温凉神情较之前毅然决然。裴向风明白了，点点头，什么也不再说，出了手术间。

温凉躺回到手术床，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眼角默然滑落……

劈哩啪啦的鞭炮声突然炸响，文嘉佳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