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风手指还抵在温凉的唇上。她的唇同她的脸,同她对他的情感一样凉薄。
裴向风满腔凄怆,悲伤的双眸胶着在这两瓣嫣红上。
在与温凉假扮夫妻的近3年里,他对温凉做过许多亲昵的行为,牵手、拥抱、相互勾搂,唯独没有接过吻。他们亲吻仅限于在彼此的脸颊或额头。
他突然想吻她。
见裴向风放下了手,俯身慢慢向自己靠来,墨黑的瞳孔里簇燃起灼灼的光。温凉意识到他是想来吻她,如同触了电般倏得扭转头偏向旁边。
裴向风的吻落到了温凉脸颊。
滚烫的唇瓣,冰冷的脸。裴向风的心,碎了。
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温凉轻轻推开裴向风,神情仍是惯常的寡淡,“回去吧。”
艰涩地咽下满口的苦涩,裴向风自嘲地微勾勾唇,重新发车。
杂乱的客厅被香烟的白雾笼罩,沈赫抬腕看表,离与温凉约定的时间过了10分钟,温凉还没来。
沈赫将手里的烟狠狠的灭到烟缸。烟缸里已有10几个同样被用力捻灭的烟头。
他拿出手机,刚要给温凉打电话,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是温凉的。她已在楼下,让沈赫下去。
沈赫阴沉垮塌的嘴角登时上扬,如寒冬的萧肃脸庞也在一瞬间春光绽现。他想让温凉上来,但转念想了想,还是自己下了楼。
温凉早等在副驾驶旁,看见沈赫从公寓楼里走出,她神情没有一分波动,脸容冰冷如常。
沈赫走得缓慢而显吃力,一看见温凉,他噙起欢欣的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温凉不搭腔,看眼他左腿,微微蹙了下眉。
在收到沈赫消息的时候,她确实不想来,后来又改变了主意,她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在来的路上,她想或许是潜意识里想来看看沈赫的腿有没有好转。
依她那2天的观察,沈赫左腿应该没有大碍,这也是她为何没再来的原因之一。但现在看沈赫模样,似乎严重了。
“给我看看你的腿。”温凉不自知地流露出微微担心的神色。
沈赫窃喜地挑下眉,撩起左腿裤管。左脚踝高高肿起。
“怎么会这样?”温凉吃惊,看上去应该已经肿了几天了,“什么时候发出来的?”
“你走的第二天。”
“你没抹药吗?
沈赫嘴角垮下,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你都不来照顾我,谁给我抹药?”
和那天听沈赫说没吃饭时一样,温凉说不出为何,有些气,“你又不是小孩,这点事都不能自理?”
“不能。”沈赫面容一转,笑得颇为皮厚。
温凉气得都不知该再怎么呛他,嗔瞪他眼。沈赫最爱看她这副模样,笑弧扩大,眼底闪动着狡黠的笑意。
这伤可不是发出来的,而是沈赫自己晨跑时故意扭伤的。因为温凉一直不来,他便想了这招。但又不想让温凉认为他一再拿腿伤裹挟她,存心不告诉她,换让她送他去公司,由她自己主动发现、关心。
温凉果然中招。
“先去医院。”沈赫眼中的狡黠很快掩住,温凉根本没有察觉到,神情比之前更显担忧。
自己的腿自己最清楚,哪个地方是要害,绝不能再伤,哪个地方小伤小痛的无伤大雅。所以扭伤脚踝对沈赫来说一点不严重。
“不用去医院,你帮我抹点药就行。公司还有急事。”沈赫把药油带在了身上,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药油给温凉。
温凉一句话不说,接过药油,打开副驾驶车门,用眼神示意让沈赫上车。
沈赫听话的坐上车,嘴角划开愉悦的笑。
上了车,温凉没有马上抹药,先检查了番。望着她仔细认真的模样,沈赫心间流出一股蜜。
“如果还是肿的话,一定要上医院。”尽管看上去不严重,但温凉还是不放心,抹完药嘱咐沈赫。
“好,全听你的。”沈赫全然乖顺的态度,如同一个听老婆话的老公。
温凉喉间陡然一酸,一个音节都再发不出。
沈赫从手上拎着纸带给到温凉,“喏,这是给你的。”
温凉看眼,没接,“什么东西?”
“生日礼物。昨天想亲自给你的,但你没来。”
原来沈赫没有忘记她的生日。温凉心头又是一酸,随即莫名渗出几丝甜味。
“我不要。”掩住情绪不让沈赫看出,温凉冷漠拒绝。
料到了她不会收,沈赫喉结苦涩地一滚,又出杀手锏,“你要不收,我就转交给裴向风。”
“你!”
温凉气得瞪他,沈赫一副无赖的笑脸。没法,温凉只好气恼地收下,随即不再理他,转身发车。
到了“盛世”,温凉让沈赫自行上去,她在车里等他,沈赫却说自己的脚实在很痛,温凉只得陪他上去。
远远瞧见扶着沈赫朝办公室这儿走来的温凉,秘书以为自己眼花了,她使劲眨了几下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她蹭得从椅上站起来。
内心凌乱两人怎么又凑到了一块儿,秘书脸庞绽开常规对沈赫恭敬的笑容,“沈总早。”
她不知温凉和沈赫现在是什么关系,没有贸贸然地叫温凉,而是报以一个十分亲切有礼的笑,道了声“早”。和过去一样,温凉只淡淡地点下头表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