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想当俘虏?在你容貌被毁之前,能逃便逃吧,等你成了我这样,会连逃的念想都没有……”
斗笠男人依旧用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回答了颜沐昕。
颜沐昕皱眉看着他,他的意思就算让他逃他也不会逃了吗?
“你要这样认命?”
“不认命还能怎样?顶着这样的容貌回去吓谁?还不如让他们觉得我死了好。”他说完这话再次执起笔,不愿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他们说你能控毒,明日我再给你带些药过来,你藏好以便不时之需,过几天是主上例行离开这里的日子,你若想走,把握好机会,但如果被抓回来,你大概也活不成了……”
他信守了他的承诺,之后的两三天他来的时候又给她带了毒粉,而她也注意到他手上的鞭痕更密了,更别说身上其他地方,她刚要伸手去查看他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后来,他没有再出现……
她想他是不是被毒打丢掉小命了,血蛊之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的,那个鬼面具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要是让他手握血蛊之术,会有多少人遭殃?而且到时她也得死!
然而,当铁门被大门,那些彪悍的守卫出现在门口,并且推着刑具进来时,她知道现在不是她担心别人的时候,她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更为要紧。
火炉里的火烧得旺盛,她看到了烙铁,被火烧得通红,这是要毁她的容貌?
“你们想干什么?”她身子拼命往门口处挪,然而手脚被束缚住,她根本挪不了多远,很快就被一名彪形大汉一把拎了起来。
“干什么?主上说了,你太不配合了,还想着逃走是不是?主上交待了,今天就让你行我们赤阳教教奴之礼,等彻底毁了你的容貌,印上教奴标记,成为奴,看你还逃不逃!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你还能逃出去见谁?就算逃出去,身为教奴,也是人人唾骂诛杀的对象,哈哈哈……”大汉仰头狂笑一声。
颜沐昕听到“赤阳教”三个字,身子为之一颤,颜守仁居然跟江湖上的邪/教勾结,他们是赤阳教的人……
她想起在画舫上出现的赤阳教众徒,其中还有江月,她也在这里吗?江月于她究竟是敌是友!
“只可惜了这花容月貌啊。”就在她发愣间,大汉伸手在她细嫩的脸上揉了把,她反应过来,发了狠地在他手中挣扎,张口就往他手背上重重咬了口,他吃疼缩回了手,反手在她脸上抽了一巴掌,而后将她丢给其他守卫,怒声道,“把她绑到木桩上!”
颜沐昕顾不上被抽疼的脸,人已经被绑在木桩上,尝试动了动,却完全动弹不得。
“你们要是敢毁我容貌,这辈子你们主上休想从我这里问出血蛊之术和解药。”
“嗤,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天下间懂血蛊之术的并非只有你一人,就算你死了,我们主上再另外找人便是。”大汉嗤笑一声,催着烙铁的人加快速度,自己则拿着一把匕首朝她走过去,在她脸上虚晃了晃,威胁道,“臭娘们,落在我们手里还敢跟我们凶,叫声大爷来听听,一会让你痛快点,少受点折磨!”
颜沐昕瞪着他,咬牙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把他喷了顿,再给自己惹来皮肉之苦。
他说的话没错,懂血蛊之术的人虽然少,但也绝非只有她一人,她死了,他们可以找新的目标。
而她,暂时还不想死,也不想被他们毁容!
“大哥,烙铁烧好了。”
听到在火炉前烧铁的守卫突然这么说,颜沐昕心中一颤,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逃出去?
“拿过来。”
眼看拿着烧得通红刑铁的守卫越走越近,刑铁上烙下了“赤奴”二字,还有凹凸不平的丑陋纹路,颜沐昕猛吞了吞口水,她不要让自己的脸上烙下那种印记,她不确定自己的异能能否将印记尽数褪去,即便能,也不要经历这个过程……
异能……
她的血能解奇毒,亦能成剧毒!现在这是唯一能解救她的办法了!
她拼了命挣扎,将绳索摩擦自己的手,只祈祷能磨出血来。
见她疯了似地在扭动,大汉举着匕首警告道:“干什么?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颜沐昕盯着近在眼前的匕首尖锋,一咬牙,身体动弹不了,便直接伸脖子拿脸凑上去,磕在大汉手中的匕首上。
尖锐的刺痛感从脸上漫延开来,血迅速从伤口处涌出来,沿着匕首流下,流到刀柄处再滴落……
大汉着实被她的行为惊住了,就那样举着匕首愣着,他的本来目的就是用匕首吓她,却没想到她会自己磕上来,难道是……挣扎过度不小心磕来的?还是自暴自弃?
“呵呵……”
颜沐昕看着地上自己的血,由腥红已经逐渐转黑,嘴角勾起,阴冷地笑出了声。
大汉听到她的笑声,更加理解不了,她居然还能够在这时候笑出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以嗜血的眼神瞪向眼前的大汉,大汉也抬头看她,然后……
他吓得往后退开两步,她的眼睛……
她的眼珠子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你……”
“呵,惹我?你们的死期到了!”她嘴角噙着抹残忍的笑,红唇微启,缓缓地吐出这话。
牢房里渐渐冒起了一缕缕的黑烟,很快,四散开来,而手握匕首的大汉因为匕首上沾了不少她的血,光亮的匕首瞬间变黑,他吓得立刻将其丢开,与此同时,身体突然像是完全无法控制了般变得虚软无力。
牢房里的其他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吸入的黑烟越多,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到后来连思想都混沌了,直至成为行尸走肉的傀儡。
“松绑!”
他们摇晃着身体朝她走了过来,七手八脚都在替她解绳索,颜沐昕得到自由之后,看着他们冷笑一声,抬手伸向自己受伤的脸,缓缓擦去脸上还沾着的血,那里早已光滑平整,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