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未婚妻33(1 / 2)

霸总未婚妻33

突兀的笑声在楼道中响起,惊动倚在门口说笑的米盼盼和刘琨阑,二人齐齐扭头。

见到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冯恺,米盼盼心跳徒然漏了一拍,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你朋友来了。”刘琨阑挑起唇角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狗狗,狗狗。”米乐乐还惦记着刘琨阑家里的阿拉斯加,摇摇晃晃地跟上。

“乐乐。”米盼盼一把拉住米乐乐,米乐乐在她手里扭成麻花,嘟嘟囔囔不停。

笑眯眯的刘琨阑伸手在米乐乐头上摸了一把:“下次再看。”话毕,抬脚就走,经过绷着脸的冯恺时,脚步一缓,露出个轻佻中透着得意的微笑。

冯恺面皮隐隐一抽。

刘琨阑又是一笑,打开隔壁1103的门,随之关上。

“狗狗,妈妈,我要看狗狗。”米乐乐不高兴地扭着身子,他二周岁多了,时不时能蹦出些长句子。

米盼盼心里说不上来的发紧,指着冯恺:“你快看,谁来了。”

米乐乐这才注意到冯恺,歪头看了几眼。

米盼盼推了推米乐乐:“冯叔叔来了。”

米乐乐望着不远处的冯恺,却没走过来。

冯恺突然又想笑了,小孩子都是谁对他好谁陪他玩得多,他就亲近谁的。

“她顺风顺水时,是不是很少找你。司阳朔受伤破产后,你们之间的联系就多起来,是不是?”

“她能在司阳朔尸骨未寒的时候投入你的怀抱,就能在你落魄的时候弃你而去。”

爸妈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交替回响。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冯恺第一次那么冷静地回忆他与米盼盼的过往。

米盼盼知道自己喜欢她的,可是她既不接受也不拒绝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却接受他的资助,同意他租一套两室一厅,同意搬进来。他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很辛苦,但是他甘之如饴。在那个小屋子里,他们三个人就像一家三口。

如果没有司阳朔,他们应该能成为真的一家三口。可司阳朔出现了,哪怕司阳朔有了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米盼盼还是和他在一起了,后来司阳朔迫于压力和米盼盼分手,米盼盼被强行带回老家,没多久,她主动逃了出来,再次回到司阳朔身边。

那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联系,什么时候又开始联系的?司阳朔出了车祸以后,她说她害怕,她说司阳朔脾气越来越暴躁。司家境况越来越糟糕,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多,自己当时是窃喜的,他以为自己有希望取而代之。

再后来,司阳朔跳楼自杀,无依无靠的米盼盼回到了他的身边,她亲近他依赖他比以前更甚。如果自家不破产的话,他们应该会越来越亲近吧,可他爸爸也破产了,他成了一文不值的穷光蛋。

细细想来,米盼盼没少询问自己公司的情况,她知道自己和司阳朔一般陷入了破产的危机,所以她又找到了新靠山?

冯恺看着1103的门,他替米盼盼租的这套房子是个高档小区,住在这里的经济条件一般而言不会太差,那个男人高大又俊朗,他们姿态亲昵熟稔。

这才多久啊!

蒙在眼前那层纱终于脱落,冯恺终于清晰地意识到米盼盼种种言行的违和。她就像菟丝花,一有机会就缠住宿主,汲取营养生长,一旦宿主枯萎,就毫不留恋地另寻新主。

“冯大哥?”米盼盼望着神色不同寻常的冯恺,心头惴惴。

看着她清纯的面容,冯恺不知道这一切她是故意为之还是还是无意造成,也不想再深究,就这样吧,她已经找到新的靠山,自己该退场了。

冯恺往回走了几步,按下电梯下行键。

米盼盼心里一慌,追上去:“冯大哥,你怎么了?”

冯恺回头,目光深深地望着米盼盼:“盼盼,我们是什么关系?”

米盼盼被问住了,一脸怔然。

“我们算男女朋友吗?”冯恺放在两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米盼盼脸僵了僵,讷讷:“冯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显示屏上的楼层不断变化,楼道内一片寂静,呼吸可闻。

冯恺自嘲一笑:“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祝你好运!”

米盼盼吃了一惊:“冯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恺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激动:“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既然不喜欢我,我当然要放弃,难道你觉得我该永远当个备胎,在你需要的时候上位,在你不需要的时候退位。”

“冯大哥,你怎么会说这种话!”米盼盼神情受伤:“我没有,我……我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

多么熟悉的话,犹记得去年,米盼盼被托儿所开除,生计困难,自己说‘我养你们’,她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忽然间,冯恺想起一句话:成人之间的哥哥妹妹不过是暧昧的幌子。做着情侣该做的事却又不算情侣,进可攻退可守,称之为备胎。而他,在网上被人嘲笑为备胎王。

一股恶气突然蹿了上来,冯恺握紧拳头,低吼:“打着哥哥妹妹的幌子,心安理得地把我拴在身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很得意吗?”

米盼盼傻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冯恺。

“以前是我自己犯贱,心甘情愿给你当牛做马,现在我不愿意了。”冯恺又自嘲一笑:“我现在又成了穷光蛋,已经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你该重新找个哥哥当依靠了,呵,你已经找到了。”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

冯恺走了进去,再看一眼震惊委屈的米盼盼,终究是真心喜欢过的女人,“盼盼,你要是不喜欢你的追求者,就和那个人保持距离,千万别给他希望,让对方产生你会接受他的错觉。希望失望交替,这很残忍。”

电梯门在眼前徐徐合上,米盼盼脑子里乱成一团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怒气,冯大哥怎么能这么说她,她不是他说的那种女人!

出了电梯,冯恺魂不守舍地打了一辆车回家,坐在车里,眼泪无声往下流。

回到家中,眼睛红红的冯恺问看护:“我爸呢,还在屋子里?”

看护回还在。

冯恺又问:“我走后到现在,我爸一直没出来过?”

看护回没出来过。

“你就没去喊过。”

看护听出他不满,委屈道:“喊过,先生大发雷霆,喊我滚。”

冯恺想起自己离开前也被吼过,可这么长时间,不由神情凝重,快步上楼,轻轻敲了敲门:“爸爸,爸爸。”

鸦雀无声。

冯恺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安,敲门动作急促起来:“爸爸,你开开门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爸爸,你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

毫无反应,冯恺心跳如擂鼓,额上沁出冷汗,扭头对看护道:“你去拿备用钥匙。”

看护急急忙忙取来备用钥匙。

冯恺一把夺过。

冯远鹏垂着头坐在轮椅上,面朝落地窗,阳光洒进来,金灿灿一片,他整个人沐浴在金光里,宁静安详。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他却一动都没动。

冯恺大步跑过去,对上冯远鹏大睁而无神的双眼,一股血直冲头顶,难以置信地嘶声:“爸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爸爸,爸,爸!”

凄厉的声音吓得动作慢了几拍的看护身子一抽,就见冯恺伸手探向冯远鹏,意识到可能之后,看护骇然变色。

一个小时前。

冯远鹏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双目死气沉沉,他竟然破产了,汲汲营营半辈子,人到中年被打回原形,再次一无所有。

十年寒窗苦读,无数个夜以继日,他终于走出了那个贫穷的小山村来到这座大城市,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五光十色,原来人还能这么光鲜亮丽地活着。他发誓,终有一天,他要在这个城市里出人头地。

为此,他和谷雅萍分手,青葱的爱恋再过美好,都只能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他和谷雅萍都是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他们若在一起,努力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想出人头地却难如上青天,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偶然间,他结识出身优渥的高丽华,单纯又善良,他费尽心机地靠近,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抱得美人归,自此,一步登天,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开始奋斗。

小富靠勤,大富靠运,高丽华就是他的运。他一直都知道的,要不是娶了高丽华,他很难有那样的成就。昔日同学里不乏比他更勤奋聪明的,可他们的成就都不如他,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娶到一个背景深厚的妻子。

那些人恭维他,却在背后嘲笑他靠老婆发家。他都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道,降之暗暗藏在心里,天长地久,成为心结。

他越来越成功,心结越来越紧,对高丽华,他越来越不喜甚至厌恶。反之,对谷雅萍越来越喜欢,谷雅萍是他为了前程放弃的初心,是他年少时的美好,而且她依附自己而生,她的一切都来源于自己的赐予,自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

冯远鹏讥诮地弯了弯嘴角,他是谷雅萍的钱袋子。枉他自负,却被谷雅萍骗的团团转,居然以为这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他,其实她只是爱着自己的钱。

莫说谷雅萍,就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对他也没多少真心,见他落魄了,避之不及,惟恐被他赖上。

恍惚间,眼前浮现高丽华的面容,冯远鹏面部线条寸寸绷紧,对他真心的人屈指可数,高丽华是一个,在他一穷二白时,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下嫁给他。

可曾经的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没有走错那一步,这个家还完完整整的,贤惠端庄的妻子,能干出色的女儿,而他还是那个人人尊敬的冯董,多好啊。阿愉那么能干,肯定能顺利接班,兴许还能让冯氏更上一层楼。

鬼使神差的,冯远鹏拿出手机。

高丽华正在云南的一个小寨子里,她和霍友光打算在这建一所学校,让附近寨子里的孩子都能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丽华,你的电话。”霍友光远远的喊了一声。

高丽华正在和一群当地孩子说话,随口问:“谁?”

霍友光:“没备注。”

分身乏术的高丽华便道:“你问问有什么事不?”

闻言,霍友光接通电话:“你好?”

温厚朗润的声音钻进冯远鹏耳朵里,就像是一把锥子在凿,冯远鹏面孔发白。这个男人就是高丽华的男人吗?他听说了,高丽华新找了一个伴,好像见过高家人了。

“你好,你是?”霍友光疑惑,见那边挂断了,莫名其妙,走过去向高丽华如是一说。

高丽华瞟了一眼号码,没印象,便道:“打错了的吧。”随即抛到脑后,说起正经事来:“这边吃水不方便,我们再打几个井吧。”

霍友光笑盈盈道:“成,我找人来看看。”

冯远鹏狼狈按掉电话,表情似悲似哀似怒,旋风式的转换,忽觉心头一阵绞痛,手上一软,手机掉到腿上。

冯远鹏按住胸口,先是没在意,这几天,时不时心绞痛,转瞬即逝,他哪有多余的心思在意。很快,冯远鹏就慌起来,这一次的剧痛来的更深更持久。冯远鹏惊骇欲绝,想去按轮椅上的呼救按钮,却发现手脚僵直,根本动弹不得,冯远鹏指尖疯狂抖动,两只眼里布满惊恐以及求生的欲望,渐渐的,眼里的光芒黯淡死寂。

“爸爸,爸爸!”

殡仪馆内,冯恺哭得肝肠寸断,他什么都没有,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许新揽着阿渔的肩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阿渔并不悲伤,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表现的太过冷血,遂垂了眼,面色微微苍白,默默泪流。

许新心想,终于是亲父女。同时又有些冷血地想,冯远鹏的死,对冯愉来说如释重负,破产之后,谁也不能断定冯远鹏不会不顾脸面的纠缠。冯远鹏不替自己考虑也得替冯恺谋好处,届时说不准就盯上冯愉了,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冯愉功成名就还在上升期,得爱惜羽毛。

办完冯远鹏的丧事,浑浑噩噩的冯恺去看望谷雅萍。

“你爸死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死了?”谷雅萍满脸不敢置信以及恐惧,冯远鹏死了,恺恺怎么办,她怎么办?

冯远鹏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她坚信,只要冯远鹏在,恺恺就能过上好日子,她也能沾光,它日刑满释放,她能安度晚年。

可现在,冯远鹏死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冯恺眼角发酸发胀,他爸三年前就心肌梗死过,心脏比别人脆弱。才苏醒,还没彻底康复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之中,殚精竭虑,耗费心神,偏偏诸事不顺,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身体早就亮起警报,医生多次劝说他静养,却被他抛之脑后。破产之后,更是整个人彻底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