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涛不尴不尬的笑了两声,“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随便和你聊聊嘛,元青花我见过不少,人物罐还一次都没见过,怎么样,盘儿靓吗?”
林品丝毫没有放松口气,冷硬的说:“怎么都和你没关系,你给我老老实实在金城,半步都不许离开,邙县的事你敢插手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听明白了吗?”
“明白,太明白了我的姑奶奶,”盛涛唉声叹气,“这么大火气,你怎么不去把抢你买卖的顾西棠烧死呢?都冲我来了,我招谁惹谁了?”
正说着,盛涛那边忽然传来的甜腻的娇嗔,“亲爱的,我洗好了……”
林品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扔的远远的,被子盖头就开始睡。
顾西棠大约是真的不想再和林品起冲突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没有在收货时遇到过。
邙县的冬天比金城冷上太多,林品起早贪黑到处串趟子,没多久就开始咳嗽,后来发展到了低烧,感冒药退烧药一把一把的吃,企图用药物对抗病毒。
整整一个礼拜,效果甚微。
林品忙起来也顾不得生病不生病,大有你病你的,我搞我搞,有本事你就病,让我搞不下去!
幸好她运气还不错,通过各路人脉关系,陆陆续续收到了几件瓷器,虽然比不上王老头的元青花,却也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尖子货了。
“给盛涛打电话,让他派人……咳……派人来邙县取货,先把这几件东西运回金城,暂时不要出手,等我回去后再帮他处理。”林品裹着厚重的棉大衣进了酒店大门,一边咳嗽一边吩咐。
“我知道了,”薛冰记下来的同时看向林品苍白的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担忧道:“你还好吧,晚上的药吃了吗?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没事,”林品头疼欲裂,哑着嗓子说:“烧也是低烧,睡一觉就好,哦对了,和盛涛说,我会在老爷子过寿前回去。”
盛老爷子耄耋大寿,她不能不回去。
从零下三十度的室外走到暖气充足的室内,林品脸红的更厉害,耳朵在嗡嗡作响,嘴还一刻不停的说,“……再去查查,最近有什么人要出手康熙官窑的物件,老爷子最爱康瓷,还……唔——”
“三口!”薛冰一把扶住林品,大惊失色,“你怎么样?”
林品一只手抵在大堂的柱子上,一阵天昏地暗,眼前漆黑脑子里都是金星乱飞。
“先到沙发上坐一下。”薛冰搀扶着林品往会客沙发走。
林品脚下不稳,薛冰比她还矮,一个没注意,差点把林品绊倒。
眼看着林品要摔倒在地,薛冰惊呼,“三口!”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从背后牢牢握住了林品的腰,稍一使力,将林品抱了起来。
“顾西棠?”薛冰一愣。
“哇靠,林大美妞儿这是咋了?”沈一跟着咋呼。
顾西棠没说话,抱着她直接走到电梯前,正好电梯门打开,就迈了进去。
薛冰大惊,连忙追上去。
林品被顾西棠抱着也不知道,只是皱着眉,迷迷糊糊的呻吟,脸红的太过艳丽,额头却都是密密的冷汗。
顾西棠把林品抱到他房间,放在床上,沉声道:“叶映,去叫医生来。”
“哦,”沈一立马往外跑,顺便还抓着薛冰,“跟我一起去。”
薛冰哪会放任林品一个人在这,急躁道:“我不去,我要看着三口。”
“别吧哥们儿,这么晚了要去绑架医生,你不上手我哪行啊!”
邙县这么大点的地方,要去找医生来而不是自己去就诊,本来就不容易,何况都这个点了,万一给钱人家不来,那就只能靠暴力了。
顾西棠转头看向薛冰,“你和叶映一起去,我来照顾她。”
薛冰怀疑地皱眉,“不行,我不放心。”
顾西棠没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薛冰,眼神里的东西太多又太沉,压抑的气场铺天盖地。
沈一连拉带拽地把薛冰弄走,“走吧走吧,有我哥照顾大美妞儿你还不放心啥,要不是大美妞儿现在昏迷着,我还不放心我哥和她单独相处呢,万一她色心大发怎么办?”
薛冰拗不过他们兄弟俩,被沈一给拽走了。
顾西棠脱了林品的棉衣,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滚烫。
顾西棠撕开了一包砂糖倒进杯子,又把水壶坐在电盘上等烧开。
在等水烧开的这段时间里,顾西棠坐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林品。
平时嚣张跋扈的眼此时紧闭着,看不见她精厉冷清的眼神,眼下乌青一片,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睡觉了,脸色苍白中添了一抹病态的绯红,向来伶牙俐齿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