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刷开门,欧蓝浅从沙发上站起身,淡淡看着顾西棠和林品。
顾西棠满眼满心都是林品,没工夫理会欧蓝浅。
林品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睫,眸中毫无生气。
顾西棠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又搂着她的肩膀,让她枕靠在自己肩头。
房间里明明有三个人,却一个比一个安静,谁也不说话。
欧蓝浅不是完全不懂察言观色,何况还是她亲手拆穿了这一切,大致也明白为什么林品会是现在这样。
她并不关心林品,她只是想盯住顾西棠,盯住顾西棠才能找到沈一。
林品眼中没有焦距,失神的呢喃:“……这些年……是我看错了他……他这种人……怎么值得我……根本不值得……”
顾西棠知道她现在心里不好受,轻叹了一声,“……他这样的人认清了也就算了,我们只能顾及自己的底线,不能要求别人也是这样。”
林品心里茫然又难受:“可是我……我该怎么办……盛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了,如果他知道盛涛是这样的人……他又该怎么办……”
顾西棠温柔的轻声说:“你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盛涛要走什么路不是你能决定的,以前是这样,以后更是这样,你欠的不是盛涛,他也不是你的责任。至于盛老……我想,盛涛也会有所顾忌,毕竟他们是血脉至亲。”
林品慢慢抬眸,艰难开口:“顾东流……你大哥那件事……”
“是盛涛做的,我知道,”顾西棠平静异常,“那枚印绶是东汉文物,篆文与竹简上是一致的。”
林品知道瞒不过他,轻声问:“要报警吗?”
顾西棠摇摇头,“你说过,我大哥是因为贪心,他并不是完全无辜,至于盛涛……他是借薛冰的手处理了竹简,经手的人又自杀了,如果报警不但会牵连到薛冰,而且也死无对证。”
林品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盛涛做错了事,却连惩罚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欧蓝浅忽然插了句嘴,“听说盛涛买走了孙家的海棠瓶,五千万对吧?”
林品看向欧蓝浅,“是又怎么样?”
欧蓝浅漠然道:“海棠瓶是五年前我做的,是个赝品。”
林品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竟然真的是赝品。
她蓦然想起沈一的话,再看欧蓝浅的时候,惊愕不已,“你是……欧家的后人?”
顾西棠轻声说:“她叫欧蓝浅。”
欧蓝浅冷声说:“盛涛花5000万买走了赝品,只要放出风去,这5000万他就亏定了。”
然而,林品喃喃道:“盛涛已经把它卖了……”
欧蓝浅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既然盛涛已经出手变现,那就没办法了。
林品对盛涛没有什么办法,就像顾西棠说的,她改变不了盛涛做过的一切,也阻止不了盛涛要做的那些。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与盛涛划清界限。
可林品与盛涛青梅竹马,一起经营了荣盛阁十年,她又欠了盛家的恩情,哪里是说能划清就能划清的。
与盛涛决裂,林品伤筋动骨。
顾西棠放心不下她,和家里说了一声,也不管同意与否,就留在了金城陪着林品。
他不走,欧蓝浅也不走,索性就开了旁边的房间住下了。
林品虽然受到了难以承受的打击,可她毕竟还是驿马道上的林三口,无论心里有多难过,她还是能冷静地将自己和盛涛的生意切割开来。
薛冰一开始不解,这些年他们都是优先与荣盛阁合作,怎么忽然就要断了。
本来薛冰是以为顾西棠搞事,要利用林品对他的心思来打击盛涛,为自己和明宝楼谋利。
可当他怒气冲冲杀到酒店要找顾西棠算账时,却看见林品异常的神色。
林品很平静地把盛涛做的事情告诉了薛冰。
薛冰震惊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心里有一个巨大的响声——东汉竹简是盛涛陷害顾东流的阴谋,那自己根本就是被当枪使了!
……他想调转枪头,整死盛涛!
他一边恨着盛涛这个阴险小人,一边用最快速度和荣盛阁划清关系。
这些年他和林品对盛涛的好算是喂了狗,以后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顾西棠本可以也帮着林品料理这些,但他却没有插手。
林品和盛涛的开始与他无关,林品和盛涛的结束也该让她自己了结,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陪着她走出这场阴谋欺骗。
顾家的电话一天催几遍,顾西棠不为所动。
直到过年前三天,顾以南威胁要亲自去带他回来,林品也让他回顾家去。
顾西棠权衡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回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