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还要借着“病情”多挤出点时间练《无际心法》和《上品妙经》,不好活蹦乱跳的府里走动,命人准备了一顶软轿直接把自己抬到了齐铭的院子,丫鬟引着她进了齐铭的书房。
记忆中,这还是齐铭第一次在书房见她,平时不是在花厅就是直接在卧室,沙华有些黑线的想,这不会是上次被她吓到了,所以换个正式的地方见她,防止她再“行止不端”吧?
齐铭在书房见她,却颇为随意的躺在纳凉的竹椅上拿着一册书看着,见了她也没起身,只冲她点了点头,沙华行礼叫了声七哥,坐上丫鬟端过来的竹凳。
“身子好了?”
沙华点头,目光却紧紧盯着齐铭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七哥脸色不大好,是身子不爽?”
“天热,吃不下东西”。
沙华抿嘴一笑,“七哥还说我娇气,要我说,娇气的那个是七哥才是,还跟姑娘家一样苦夏呢”。
齐铭脸色淡淡的,“不许没大没小”。
沙华冲丫鬟招招手,“我给嫂子和侄儿带了点解暑汤,正好便宜了七哥”。
“放那儿吧,我现在吃不下”。
沙华抿抿唇,语气就带上了三分委屈,“哥哥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沙华看了他一眼,不想再自讨没趣,站起来福了福,“沙华先去看看嫂子和侄儿”。
齐铭嗯了一声,沙华命丫鬟装上解暑汤,往后面去了,齐铭娶的是江南号称富甲天下的沈家的女儿,成亲六年,只得了一个儿子,小名叫泽泽,今年四岁。
这在古代绝对要算子嗣不丰,原主的祖母、继母,甚至伯母都曾想往齐铭屋里塞妾侍通房,只齐铭与沈氏感情颇好,一一拒绝。
沙华却知道这些都是假象,凭齐铭的出身才干,却娶了一个商户之女,说没有图谋,她都不信,更何况他一直阻止原主于沈氏来往,原话是怕原主沾染上沈氏的商贾俗气,后来他登上帝位,也没有封沈氏为后,只给了她一个贤妃的位子,连贵妃都吝啬于给,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沈氏的样子。
沈氏是个非常精干的女子,长相不能和原主相比,却也是个漂亮的,沙华私心度量着这样一个漂亮有钱又能干的女人嫁给齐铭这个唯利是图的绝对是所嫁非人的典型,对她十分的客气有礼。
沈氏自然也是一心想讨好这个甚少来往的小姑子的,命丫鬟去把泽泽抱过来,又开了百宝箱,非要给沙华挑几件首饰压箱子,沙华一眼就看到那一对非金非玉、样式十分古朴古雅的耳钉,她和小白戴了千万年的耳钉——
沈氏见她盯着那对耳钉看,歉然开口道,“九妹妹喜欢这个?这个原也不值钱,给了九妹妹也无妨,只这却是我沈家相传十几代之物——”
沙华抬头朝沈氏笑了笑,“嫂嫂太客气了,我只是看着新奇,多看了两眼,还望嫂嫂恕罪才是”。
不说这对耳钉不可能是她和小白的那一对,就算是又如何?难道她还能练出灵力,打开其中的储物空间不成?
姑嫂两人看了一会首饰,丫鬟便将泽泽抱过来了,沙华招呼着几人一起吃了解暑汤,便告辞走了,走之前,沈氏硬是命人收拾了一小匣子首饰给她带上,她只好收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嫂嫂,前几天武将军命人给我送了好些漂亮的首饰,改天我也送嫂嫂一些”。
沈氏顿了顿,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笑盈盈的应下了,牵着泽泽一直将沙华送到了院子门口才往回走,走到半路就听丫鬟来报,好几天都歇在书房的齐铭回了主屋。
她赶忙加紧步子往回走,世人都道她嫁了个如玉郎君,高贵、俊秀,才华横溢,还洁身自好,却不知道她一直害怕他,虽然他对她素来温柔体贴,连高声说话都不曾,她却还是怕他!
齐铭靠在内室屏风外的软塌上,闭目养神,听见沈氏进来,也不睁眼,问道,“九妹来做了什么?”
沈氏也猜到他这个时候回来多半是要问这件事的,仔细将沙华的一言一行描述了一遍,齐铭听完沉默了一会,开口,“将那对耳钉拿来我瞧瞧”。
沈氏亲自取了耳钉呈到他面前,齐铭接过仔细看了半晌,除了材质特殊一些,他看不出那对耳钉有什么特别之处,“沙华盯着看时是什么模样?”
当时沈氏一心想探探沙华的喜好,见沙华盯着看,曾仔细打量过她的神色,只齐铭问起,她却有些犹豫,迟疑道,“爷,这对耳钉是沈氏祖传之物,因爹娘偏爱才传给了妾身,九姑娘看着,却似是见过一般,而且九姑娘当时的神色——”
沈氏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又接着道,“九姑娘当时的神色倒像是因这对耳钉想起了故人,又是怀念,又是甜蜜,又是感伤的模样,只妾身驽钝,看错了也说不定,还请爷见谅”。
故人——
齐铭抓着盒子的手蓦地收紧,他的祖父善于钻营,却无才干,伯父和父亲庸庸碌碌,安郡王府已然式微,自沙华八岁起,祖父发现她异于常人的美貌,以奇货居之,只他也知道如果引来某些人的觊觎,安郡王府肯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将沙华看束的极紧,从不让她见外人,更不会让她出门。
七年来,沙华也只跟府中姐妹玩玩、说说话,她性子又柔顺少言,连要好的姐妹都没有,下人、丫鬟,她更不会多说半字,故人?他被安郡王府养的比山泉还干净的妹妹又怎会有故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