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谨记着小姐的话。

在十一皇子深邃如夜空寒星的目光下，红了脸，咬咬牙，摇头道：“没有谁。”

小姐说，不能告知十一皇子她的名字，否则十一皇子不会接受她的好意，说不准会扔掉东西。

没有疗伤药，十一皇子或许会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不想让十一皇子死。

而她……

默默的偷偷望了一眼，白皙俊秀线条精致脸庞上，虽有淤青，却俊美风华不减的十一皇子，她飞快地垂下眼睫。

她也不想让十一皇子死。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奴婢只是一个普通宫婢。”

那时，她因为隐瞒身份拿着小姐的令牌偷偷入冷宫，身上穿着秦宫宫婢的服饰，这个谎言倒也完美的圆过去。

“……奴婢曾经受过柳妃娘娘的恩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奴婢虽然没有读过书上过学，但是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柳妃娘娘不在了，十一皇子您自然就是奴婢的救命恩人。”

或许是她话里提到‘柳妃娘娘’这几个字，让素袍少年眼睛里的警惕与敌意，终是缓缓的如潮水般褪去。

望向她的目光中，染上一丝算得上柔和的意味。

十一皇子沉默了下，轻声说：“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你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赢决终身不敢相忘。”

小姐准备好，让她代为转交给十一皇子的东西，他没有拒绝。

沦落到冷宫的落魄皇子，身上的傲骨早已经被什么一根一根的敲碎，不剩下多少，徒留可怜的自尊心并不能让他在冷宫好好的活下去。

一个窘迫而现实的事情是他需要这些东西。

不管这个婢女是谁的人，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是——

她没有恶意。

这就已经足够。

你们有没有过落魄的经历？

在你落魄时，当初讨好你的人都疏离，甚至迫不及待的跑过来踩你一脚，当你孤立无援觉得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的时候，可能你以前看不上眼的一点小小善意，就能照亮你黯淡无光的余生。

我们可以称之为——救赎。

说着，素袍少年的眼神柔和下来，抿了抿唇，问：“你叫什么名字？”

十一皇子的眼睛很漂亮，很像他的生母柳妃娘娘，听说皇上最喜欢柳妃娘娘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美丽惊艳。

没有哪个春闺少女可以抵挡这样的目光——一个出身高贵暂时落魄的皇子，仿佛深情而专注的望着你。

你的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沉醉且沉沦下去。

梦里，样貌清秀的婢女红了容颜，轻轻的回答道：

“……飞星。”

*

一夜辗转颠倒的梦境。

醒来，梦里的婢女已经成为高高在上宠冠后宫的申屠贵妃。

当年冷宫落魄的十一皇子，如今是九五至尊的秦国皇帝。

申屠贵妃慢慢地睁开睫羽，对上秦帝的眼睛，她的心猛然一跳：“皇上……”

秦帝目光幽深不见底的看着她，问道：“你梦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