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不堪回首的过往

“你不知道吗？呵呵，想来也是，你恨不得我死呢，又怎么会去关心我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独孤离君说着，突然笑了起来，“这些年，我为了活下来，吃过发臭的饭菜。为了抢一个脏兮兮的馒头，跟十来个乞丐打架。”

“最后我被揍得鼻青脸肿，馒头终于被我抢到了，可是那天却下起了大雪，馒头被冻得硬邦邦的，我咬都咬不动！”

“最后，我只得将馒头放在我的胸膛上，努力的将捂热。可是我捂了整整一夜，那馒头非但没有被我捂热，我却被一个馒头冻得发起了高烧……”

独孤离君明明在笑着，明明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永乐侯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曾经的绝望，和满目的苍凉。

“你别说了！”永乐侯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没由来的愧疚和心疼，红着眼冷声打断他，“你别再说了！”

明明是那么残忍凄惨的画面，他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他怎么可以做到那么淡定？

他知道，现在他表现得有多么平静，当初他经历的事情就有多么令人绝望。

只有在经历过绝望并且在绝望之中存活下来的人，才会在谈及当年之事，脸上毫无波动，因为那些事情对于他而言，就相当于历练。

可这样的历练，都是被逼出来的。

如果有人相护，谁愿意去经历痛苦？又有谁愿意去经历这样撕心裂肺的绝望？

这世上的孩子，大多数孩子一出生便有人相护，就算没有人相护，也不会经历独孤离君经历的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

是他，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能够照顾好他；

是他，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让他遭受了这一切；

是他，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幅冷心冷情的模样。

一切都是因为他，但凡当年在独孤离君被驱逐时他站出来为他说一句好话，下边的人也不敢那么对他，他也就不会活得那么辛苦。

但凡他当初……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独孤离君被驱逐的时候，还是个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现在想起，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狠下心肠对他不管不问甚至任由着别人欺负他的。

尽管，他的初衷是为了让他不被更多的人争对和追杀。

“你不是好奇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吗？怎么我这才刚开口，你就听不下去了？”

“不过，你既然已经让我开口讲故事了，怎么可以不道德的打断我不听完呢？毕竟，故事才刚刚开始！”

独孤离君冷笑着看着永乐侯，见他满脸痛苦与懊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继续道：“在那座根本挡不住风雪的破庙里，住着几十个乞丐，那些乞丐见识过我的狠辣，起初不敢对我动手，可最后忍不住饥饿，趁着我昏迷之际抢走了我手中的馒头，并且将我丢进了天寒地冻的雪地里。”

永乐侯听到独孤离君的话，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发着高烧被扔进了冰天雪地里，眼眶不由得发红，颤抖着问道：“你……你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下来的？让我好好想想啊，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呢！”独孤离君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就像是真的已经忘记了那一幕，现在需要好好想才能想起来一样。

永乐侯看着独孤离君这个样子，袖子下的大手紧握成拳，这样痛苦却又刻苦铭心的记忆，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忘记呢？

他明显是在装作忘记，而他装作忘记的原因是……他不愿意再提起，不愿意再提起那件深藏心底的难堪的过往。

“你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永乐侯看着他有些空洞迷茫的眼睛，打断他的思绪，不忍道：“我……我不想知道了，你别逼自己！”

“我这怎么能是在逼自己呢？”独孤离君听到永乐侯的话，凉凉的看了永乐侯一眼，轻笑道：“我这可是在努力让自己直面不堪回首的自己，我都敢将那些不堪回首的、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日子讲出来，你还不敢听吗？”

“我……”

永乐侯见独孤离君目光之中尽是嘲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他承让，他不敢听。

他怕他知道独孤离君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之后，他会一生都活在痛苦与愧疚之中。

他更怕，在独孤离君讲完过去的所有事情之后，他真的再也没有资格让独孤离君叫他一声父亲！

“哦，我想起来了。”独孤离君一双丹凤眼里微眯，将痛苦与难堪以及恨意全都压制了下去，“因为我被扔进雪地后被一个富人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被救了是一件好事？是不是觉得我运气超级好？

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吗？”

永乐侯被独孤离君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连半分反驳之力都没有，心里不好的预感却节节攀升。

独孤离君见他一副痛苦的表情，他腥红着眼睛说出了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的话，杀意冲天道：“因为他看上了我的容貌，他有恋童癖！”

独孤离君说出这些话后，他自己都有些震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为了让永乐侯难堪和痛苦、内疚一生，他能够将那些难堪至极的过往如此轻易的说出口。

“什么？”永乐侯府震惊的站了起来，他盯着独孤离君的眼睛，见他没有半分说谎的意思，心中的愤怒一下子爆发，杀意凛然道：“是谁？你告诉我谁都参与了当年之事，我去杀了他们！”

“杀了他？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些屈辱的过往将陪着我一辈子。”

独孤离君见他这反应，毫不留情的说着戳他心窝的话，“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所以我才会经历这些事情！所以才会变得痛苦不堪被人折磨了那么久！”

独孤离君说着，眼神越来越冷，身上杀意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