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宁宁跟我进来,一下子就动了许多人的蛋糕。
让安明鹏,安小慧,以及安娇他们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而且是变得极为厉害。
甚至,有些掩盖不住了,直接抬头,凶狠地盯着顾宁。
安小慧更是没忍住,直接呛声,“爷爷——”
“你怎么能让顾宁进去,却不让我们进去啊!”
她语气极为悲愤,他们可是在门口足足跪了一个多小时啊!
可是,他们连门都没进,爷爷还要和他们断绝关系,而顾宁呢
却被安老爷子亲口请进去的啊!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偏心。
安老爷子转身,似乎要透过那墙上的雪花。
看清楚安小慧的真面目一样。
他语气淡淡,“怎么我要谁进安家,还要需要你们来过问点头吗”
这话,让安小慧怎么接
她下意识地白了脸。
旁边的安明鹏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捏了捏妹妹安小慧的手。
这才说道,“爷爷,小慧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小女儿家的嫉妒。”
这个解释,倒是也能说出口。
只是,却糊弄不了安老爷子,不说嫉妒还好。
这一说嫉妒,安老爷子的脸色越发冷淡了几分。
“我以为,在你们的母亲陈琼芳对顾宁做出那种事情后,你们对她是愧疚,是歉意,是没脸见人,而不是嫉妒。”
老爷子开口,一下子撕掉了安明鹏和安小慧最后的遮羞布。
若说,之前顾宁说的那些事情,周围的邻居还抱着几分怀疑态度的话。
那安老爷子说的这话,一下子将这件事给钉死在耻辱柱上。
而且还是公开透明的钉死。
饶是内心强大的安明鹏脸色,都有一瞬间扭曲,“爷爷——”
他母亲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光彩。
他父亲怕影响到自己,所以用尽所有人脉关系,把这件事摁了下去。
安明鹏也自以为聪明的拿着这件事,来点名自己的弱点,让安老爷子心软。
万万没想到,安老爷子不止没心软。
还一下子戳穿了他们之前所有的掩盖。
“喊爷爷也没用,你母亲当初绑架顾宁,绑架周家儿媳妇的时候,也没见她,有半分顾念亲情血缘关系。”
绑架顾宁。
绑架周家儿媳妇。
这话,让周围的邻居都开始惊疑不定起来。
他们是知道安家二儿媳妇陈琼芳,娘家出事的消息。
这段时间高利贷的案子,闹得风风火火。
一下子遮住了其他所有的消息。
再加上安学海的故意掩盖。
这一片的邻居,对于陈琼芳做的事情是真不知道。
这下,大家看着安明鹏和安小慧的眼神变了。
“都是绑架犯的孩子了,还来这般欺负人,也不嫌弃丢脸。”
“就是,咱们这条街,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出过这种败类啊!”
“要我说,安老爷子不让他们回安家是对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地会打洞!”
这话,让安明鹏和安小慧彻底站不住了。
这是说,他们不是安家人,所以天生的血脉低下,卑贱吗
安明鹏和安小慧从小在安家长大,也算是天之骄子和天之娇女,从未受过这种打击。
那种,摇摇欲坠。
让顾宁这个外人看着都不忍心,上去在踩一脚了。
她静静地站在旁边,宛若一个透明人,仿佛从头到尾,他们之间的争吵都和她无关一样。
也确实。
她不争不抢不辩解,和安明鹏安小慧兄妹两人,脸红脖子粗地去争抢,形成了鲜明对比。
难怪——
难怪,安老爷子要放弃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而选择面前这个外来的女同志。
而安老爷子也不欲让大家多知道安家的家事。
朝着周围的邻居淡淡道,“我带这个孩子,先进去了,改天在和大家交谈。”
他倒是想把顾宁是自己亲孙女的消息放出去。
但是,没经过顾宁的同意,安老爷子有些不太敢。
安老爷子都开口了,别人自然没有在阻拦的意思。
安娇不怎么愿意,想要开口。
却被母亲丁淑丽给掐了下胳膊,掐得安娇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只能,用着愤恨的目光盯着顾宁。
贱人!
她都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再次来安家
不把安家搅得天翻地覆,她不开心吗
安娇的哥哥,安明志则是一脸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上来安家,连大门都进不来的顾宁。
这次,却被安老爷子亲自出来,接着她,护送着她进去。
没错,就是护送。
安老爷子那话,与其说是和外人说的,不如说是和他们这些真正的安家人说的。
他们不过是安老爷子敲打警告的试金石而已。
被大家嫉妒的,复杂地盯着的顾宁,一无所知。
当然,她就算是知道,也不在意。
她就喜欢这些人,讨厌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只能这样,眼睁睁地地看着她顾宁,一路高走。
此刻,顾宁就是这种心情。
她不是第一次来安家,但是这次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抛开了之前的满腔戾气,反而整个人都平淡了下来。
她静静地跟在安老爷子身后,走在安家的大门口。
踩着那洁白的雪地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想,当初奶奶,廖谷秋是不是也是这样。
在漫天的东西,和她走过相同的路
顾宁的思绪有些发散起来。
直到进了屋内,安家的小洋楼,烧的有的龙。
和顾家屋内的干冷比起来,一进安家的屋内,就仿佛是到了四季如春的地方。
热气扑面而来。
熏的顾宁有一瞬间睁不开眼。
安老爷子笑了笑,“热的话,把衣服挂衣架上,在跟我去二楼”
他和顾宁说话,是一种平等的方式。
而不是长辈对晚辈,更不是上级对下级。
顾宁嗯了一声,她确实有些热。
就把外面的鹅黄色棉袄挂在了,安家客厅黑色沙发后面的红木挂衣架上。
她在挂的时候,才注意到安家这红木挂衣架,这么一个小玩意儿,用的竟然是黄花梨木。
这就是安家的清贵吗
一个小小的挂衣架,在外面都能够让众人争抢。
上辈子,她在周家的时候,一个黄花梨木的梳子。
都被姚慧茹稀奇的不行,堪称珍宝也不为过。
而这里,这么大的一个挂衣架随意地安置在客厅。
顾宁的目光凝了凝,安老爷子察觉到她的视线。
目光在那红木挂衣架上看了片刻,语气有些苦涩。
“这是你奶奶廖谷秋,当年的陪嫁之一。”
“当年有两棵上百年的黄花梨木,做了一个挂衣架,还做了两对大箱子,一个梳妆台。”
顾宁有些意外,她抬手,指腹划过黄花梨木的外侧,温润细腻,触感极好。
她突然抬头,语气锋锐了几分:
“所以,在我奶奶离开后,这些东西,都是被林翠英这个继室在使用”
而且一使用,就是很多年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尖锐了。
让安老爷子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楼梯道子那刷着红漆的栏杆。
冰凉的红木栏杆,哪怕是手上的体温,也无法温暖。
安老爷子突然就有些慌,不太敢去看顾宁的脸,避开了她的目光,沉声说:
“我让人现在把这个收起来。”
这是迟到的补救。
顾宁不可知否。
如果,她奶奶廖谷秋还在活着。
想必,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的陪嫁,被一个继室所使用。
她没直接回答,就等于默认了之前安老爷子的答案。
安老爷子立马朝着旁边的警务员老张点头。
老张秒懂,迅速的哒哒哒从楼梯上下来,搬起挂衣架就准备单独拿走的。
恰好,丁淑丽母子三人进来了,一进屋那扑面的热气。
让他们下意识地把衣服脱掉,要挂在挂衣架上。
但是,挂到一半,挂衣架却被警卫员老张给搬走了。
丁淑丽挂了一个空,上好的毛呢大衣的面料,就那样吧嗒掉在地面上。
更别说,大衣上面毛绒领子,朝着地面摔去。
哪怕地面是天天打扫的。
这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
丁淑丽也不由得心疼道,怒道,“老张,你这是做什么动什么挂衣架”
这毛料可是上好的正宗的羊毛,从上海那边华侨店买的,老贵的价格。
丁淑丽蹲下身子,爱惜地把毛呢大衣给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看不到的灰尘。
老张被骂得一愣,下意识地解释,“太太,是安老让收起来的!”
这话一说,偌大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丁淑丽脸上的怒气也跟着泄掉了一半,僵硬地抬头。
看向楼梯间的安老爷子,语气软化了几分。
“爸,这个挂衣架都已经用了几十年了,怎么突然要收起来了”
黄花梨木的挂衣架。
哪怕是用了多年,衣服挂上去,也不会有任何味道。
而且也不会有虫子,这个挂衣架,他们都是用习惯到了。
这突然收起来,让大家怪不适应的。
安老爷子动了动唇,却无从开口。
顾宁像是知道他的难处,她轻笑一声,“这是廖谷秋同志的陪嫁。”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想必,以丁淑丽同志的格调,应该不屑用前婆婆的东西吧
毕竟,林翠英才是你正经的婆婆,而林翠英同志和廖谷秋同志,两人则是死敌呢”
丁淑丽脸色当场就青了下去,虽然两个婆婆之间是死敌。
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用东西啊!
毕竟,之前林翠英那个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