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是鲁同志,也是跟在周老爷子身边的老搭档了。
鲁老同志摇头,“我在派出所等了两个小时,都没见到人。”
顿了顿,他欲言又止。
“你说,我受的了。”
就是这个儿子,不认他这个爹了,他也受得了。
“我听派出所的人说,致远和卫国一起,去了顾家吃饭。”
这还一说。
整个八仙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旁边,早已饿到饥肠辘辘的姚慧茹,突然冷笑了一声,“我这小叔子,真是好样的,自己家不回,去别人家倒是挺积极。”
“你闭嘴!”
周老爷子朝着姚慧茹呵斥了一句,“要不是你三番两次的作妖,致远至于连家都不肯回吗”
他因为儿媳上次的事情,和儿子生分了。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儿子的意思。
自从,上次出了那件事以后,致远几乎都不着家。
周老爷子气喘吁吁,他还抱着一丝希望,“顾家是什么时候去接的他”
他想着,如果顾家接致远,接的早,他那没回家吃饭,也是情有可原。
旁边的鲁同志有些尴尬,“今天下午!”
这话一说。
周老爷子一拍桌子,“我看他眼里真是没我这个爹了!”
他们家,上周就和致远打了招呼。
结果。
家里一桌子菜,他不回家,反倒是去了顾家。
周老爷子突然发火,整个客厅内,顿时静若寒蝉。
连带着姚慧茹都跟着不吱声起来。
反倒是,一阵沉默的周文宴,突然问了一句,“哪个顾家”
他消沉了不少,脸色也有些晦暗不明。
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省城美院大学生了。
鲁老同志看了一眼周文宴,眼神复杂,“就是,你之前执意退亲的顾宁家。”
顾宁这个名字,几乎是成了周家的禁词了。
他有时候在想,若是文宴这孩子当初不和顾宁退婚。
周家,是不是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七零八落。
那一瞬间。
周文宴的脸色扭曲了起来,提起顾宁,他就会想起自己之前不堪的过往。
他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刀叉,一字一顿,“我小叔,去顾家做什么”
别说,他小叔喜欢上顾宁了!
这个,鲁同志倒是知道,他负责给周老爷子打了半辈子的下手,他把自己查来的东西,说了出来,“顾宁之前在威洲市受到雪灾,人失踪后——”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突然打断了,是姚慧茹,她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意,“那顾宁,死了吗她死了吗”
她现在恨毒了顾宁。
不止是毁了她儿子。
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要不是顾宁那个狐狸精,迷惑了她小叔子。
她小叔子怎么会选择放弃她,让她一次又一次,置身于危险当中。
那一个月,简直是姚慧茹这辈子,都不敢回想的记忆。
鲁同志早都习惯了,姚慧茹每次提起顾宁时,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摇头,“没有,顾宁被——”他看了一眼对方,“被致远给救下来了,今天顾家接致远吃饭,就是为了感谢致远的救命之恩。”
鲁同志一口气说完。
周文宴莫名的跟着松了一口气。
姚慧茹有些惋惜,她低头摆弄着放在面前的碗筷,“没死啊!那可惜了。”
她的态度没有任何收敛。
旁边的周老爷子看的气急,“慧茹,你要是在这个鬼样子,你就滚回你姚家去,你看看你还哪里有个长辈的样子”
姚慧茹突然呛声,“我是没有长辈的样子,爹,你知道吧,你知道我为什么屡次三番差点被人杀害了吗”
“你知道周致远是为了谁吗”
她差点脱口而出。
却被周老爷子给生生的打断了,“你给闭嘴,闭嘴!”
他看了一眼周文宴,“你毁了文宴一次,你还要在毁了文宴第二次吗”
老人眼神威胁,“你别忘了,这偌大个周家,是需要致远来支撑的!”
文宴听从儿媳去读美院的那一刻。
就等于,文宴自动放弃了周家在部队的人脉关系,放弃了在部队的建树。
而周致远是唯一的继承人。
姚慧茹听了,有一瞬间停顿,但是,很快她便冷嘲热讽,“是需要周致远来支撑但是,周致远他支撑了吗”
她指着外面的大门,“他周致远宁愿去派出所那个小地方窝着,都不愿意在听您老的话回部队去了,老爷子,这就是你的好继承人啊!”
话落。
姚慧茹根本不去看众人的脸色,踢开凳子,就离开了饭桌。
若说,之前姚慧茹还是优雅的,矜持的,自从遇到上次的暗杀后,她就彻底成了一个疯婆子了。
见谁,都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姚慧茹的话,宛若最为锋利的毒箭,插在周老爷子的心口上。
还是哪痛插哪。
简直让人痛彻心扉。
周老爷子粗喘着气,大口大口的呼吸,旁边的鲁同志一看,立马熟练的拿出速效救心丸,给周老爷子喂了下去。
随着药效的发挥。
周老爷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
他眼眶有些湿润,“老伙计,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鲁同志没说话,他扶着周老爷子坐稳了以后。
看了一眼在一旁,无动于衷的周文宴,他想了想,斟酌道,“或许,当初不该让文宴和顾宁退婚。”
周家,是从周文宴退婚的那一刻。
人心涣散的。
周老爷子顿住,青紫的脸色,慢慢若有所思。
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周文宴,“你是怎么想的”
周文宴一脸阴沉,“爷爷,什么怎么想的”
“你还在念着顾宁吗”
周老爷子单刀直入。
周文宴突然冷笑了一声,“爷爷,您别在乱点鸳鸯谱了,怎么让顾宁在和我重新在一起然后让我妈和顾宁在拼起来”
他妈恨顾宁,恨到恨之入骨的样子。
顾宁敢上周家,他妈就敢动刀子砍了她!
周老爷子沉默,顾宁这个冤孽,已经把周家给弄的鸡犬不宁了。
毁了一个不继承家业的孙子,不打紧。
儿子不能继续毁了。
周老爷子眯着眼,“你还喜欢顾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