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请了一群殡仪馆专业哭丧的人蹲到东庭集团楼下。
每天一到清晨哭天抢地的喊声就会准时在东庭集团响起。
引来一群媒体记者朋友们的窥探与大肆地宣扬。
赵影一死,赵家基本上算是垮了,老爷子年迈,也是半只退进了鬼门关的人了,至于赵夫人,一个上不了任何台面的妇人,不值得任何人放在心上。
晨间,顶楼办公室,关青站在傅奚亭的办公室,将手中的报纸递过去:“这群媒体记者们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大肆描述楼下的混乱,对于赵影的死,众人都在含沙射影地将矛头落到您的头上。”
关青这日,站在傅奚亭的办公室里,面上愁容尽显。
手中的报纸更像是烫手山芋。
而后者呢?
跟前放着一本书,一本关于孕妇的书。
「准爸爸的一百条注意事项」
这本书此时正躺在傅奚亭的办公桌上,翻了大半,还剩小半没看完。
相比较于东庭集团深陷绯闻,他似乎更愿意去关注妻儿。
“傅董,”关青见傅奚亭不言语。
轻轻呼唤的声。
“你爱人怀孕的时候胃口如何?”
“什么?”关青一愕。
这话题跳得如此之快,快得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他们明明在聊公司里的事情,怎么就一下子跳到他爱人身上去了?
关青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地扑通着。
但也只能如实回应:“怀老大的时候不算好,老二的时候挺好的。”
虽是如此说,但关青心中也是叫苦不迭,老婆怀孕的时候他正在被老板压榨,虽说那会儿傅奚亭给的假期颇多,但他哪儿敢真休息啊?
至于老婆怀孕时的一些症状,都是亲妈告诉他的。
傅奚亭点了点头,心思明显不在公司身上。
老板的随意让一群被他训练出来的老总都感到担忧。
总觉得东庭集团只怕是要止步不前了,年初坐在一起谋划的宏图大业即将成为泡影。
“傅董,楼下?”
“报警。”
“警察怕是不管事儿。”
“我每年交那么多税,换来的就是一句不管事儿?”男人眉头微挑。
望着关青的目光带着些许质疑。
关青懂了。
这会儿再说下去就是不识相了。
下午,赵家请来的哭丧队伍被暴力驱赶。
一群人都以扰乱社会公共安全被带走,警局里,警察也不如何人,只关着,不闻不问,到点就放人。
第二天再去东庭集团门口带人。
如此周而复始。
轮了几次之后赵夫人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再这么下去,对于傅奚亭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挠了挠痒痒而已。
这日上午,赵夫人出门,寻到了邬眉。
说起林家,林翰最近一直都较为低调。
林清河跟赵振相继去世,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江芙的人在报复,对于她们而言,都该谨慎小心。
若是不想步人后尘,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而她未曾想到的是,有人见不得她们好,就想将他们拉下水。
赵夫人寻来时,邬眉脸色不甚好看。
让秘书告知自己不在。
秘书领命出去,刚转身就看见赵夫人站在办公室门口。
阴沉的面容宛如一个在死人堆里蛰伏了许久的活人,看着人的目光阴沉沉的,尤为吓人。
“赵——赵夫人。”
“你们老板在?”
秘书结结巴巴开口,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刚刚的那通对话:“在——。”
明书推门进去,就见邬眉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靠在办公椅上。
“不是跟你说——。”
不耐烦的嗓音戛然而止,邬眉以为是秘书又进来了,一掀眼帘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明书。
邬眉一愕。
刹那间,满脸的不耐烦隐去,挂上了合适得体的浅笑:“明书。”
“打扰你了?”明书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邬眉的八面玲珑。
“哪里的话,你来了我很高兴,”邬眉笑道。
“希望如此,”明书话里有话。
二人坐在一旁的茶桌前浅聊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邬眉很识相地不去提及赵影的事儿。
换句话而言,不敢提及。
她明知明书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上赶着言语什么,岂非自讨苦吃?
“我女儿死了。”
寒暄客气之后是一句近乎悲鸣的告知声。
明书靠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白茶,望着邬眉继续道:“当初干那件事情的人都接二连三地付出了代价,而唯独你们林家还屹立不倒,邬眉,我很难不怀疑你们。”
邬眉微微抿唇:“你的意思是,赵影的死与我们有关?”
明书冷笑了声:“何止。”
她现在怀疑整件事情都是林家的手笔,什么江芙还活着,不过都是假象。
邬眉啪嗒一声,将手中的杯子丢在桌面上,脸色冷沉:“明书,整个首都都知道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才会被收拾,现如今,你竟然想将赵影的死怪罪在我们头上?”
砰——明书手中的杯子砸在了邬眉头上:“你我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一起死。”
最后三个字,明书近乎是咬牙切齿:“行至如今,别人就不说了,我们最好谁也别放过谁。”
邬眉抬手摸了一把额头,在将手从脑袋上拿下来时,掌心一片猩红。
纵使满心怒火,邬眉知道,此时的明书不能招惹,这个女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了,受不了任何刺激。
她急切地想要找到人跟自己的女儿陪葬。
邬眉忍住心中怒火,尽量揉着嗓子开口:“明书,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情你需要帮忙就直接说,我们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我要你帮我杀了傅奚亭。”
明书点明主题。
望着邬眉的目光带着痛恨。
杀了傅奚亭,多么天方夜谭的话啊,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才会说的话。
首都多的是人见了那位上位者连呼吸都忘记了的。
而有人,竟然大言不惭地想杀了他。
邬眉想,明书真的是疯了。
想杀傅奚亭。
06年,曾有人因公司被收购,在大马路上拦住了傅奚亭的座驾。
最终如何来着?
至今都在局子里,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掉。
傅奚亭多的是手段让人在漫漫余生中是苟延残喘。
而今,明书竟然想走上这条旧路。
多恐怖的想法啊?
如此就罢了,竟然还想让她参合其中?
这跟让她去死有何区别?
尽管内心了然,但邬眉仍旧是选择陪着她演完这场戏。
“我会帮你。”
安抚为主。
跟疯子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明书似是对邬眉的表现很满意,没有过多停留。
正月十四,首都阴雨天,晨起,淅沥沥的小雨顺着玻璃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