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毒祭篇:活死人,只因执念(1 / 1)

蓦地,一阵奇怪声响传来,鲤鸢拉住了离清君的衣袖,离清君察觉到,想了想还是没把手抽回去。只是循声看去才发现,有个男人正在枇杷树前施肥照看。动作格外小心翼翼,肉眼可见地对这颗枇杷树极为珍视。

难怪生得出奇的高,想来也有主人的精心照料的缘故。

男人很快就察觉到了齐刷刷的目光,放下手中工具抬首问道:“咦,你们是……外村人你们是要进苗疆,还是要去中原”

这僵尸村位于交界处,过了村子再行一段荒无人烟的路,就能到中原的地界。

陆斩风隔着门栏回话:“是去中原,这位大哥知道还有多少路吗”

男人站起身子来,双手在衣服角上擦拭了两下:“步行可还要走上好一阵,不如进来休息休息,我正好要去做饭。”

热情好客的人,比比皆是,可如今像出现在诡异的僵尸村里的男人,这话只会令人心生怀疑。

陆斩风去寻唐夜诀的目光,正好对视上,后者点了点头,心照不宣,于是四人便推开栅栏门门,走了进去。

枇杷树的叶子沾了雨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唐夜诀他们三人连忙拆下面巾,趁机透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闻着闻着,却还能分辨出其中还夹杂着尸体腐烂的味道。

正好,男人端着茶水走出,置于枇杷树下搭的木桌上。

可是他一来,那尸臭味更重。

“见你们风尘仆仆的,想来也是赶了很久的路,先喝些茶水吃点点心垫垫肚子。”说完,男人继续回厨房忙活去了。

陆斩风低头,愕然发现男人的脚腕已经皮肉绽开,腐肉中见了森森白骨。他给了其他人一眼示意,直到男人走进了小厨房,离清君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死了,还如常人般生活,得多大的执念才能到这个地步可让他留在这世上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呢

唐夜诀左右看了看,就瞥见了别在窗子上,一枝淡黄色的枇杷花,枇杷花还开得艳丽,与这浑浊之地格格不入,却让人见了离不开眼,也暂且忘却了来的路上,那满地的残破躯体。

男子并非不能喜欢花,可这花,也或许是女子喜欢的

所以唐夜诀走近,才发现窗子往里打开了,就在窗子下有张床,有个女子躺在床上,正也瞧着那枇杷花。

唐夜诀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阴雨连绵,眼瞅着此时渐大了起来,女人也看到了唐夜诀,本没有什么生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是客人么”

唐夜诀一怔:“嗯。您好。”

“进来吧。”女人轻轻地招手。

犹豫了片刻,唐夜诀还是踏进了屋子,他带着歉意道:“我瞧花看得入神,没有吓到你吧。”

男人的妻子费力挤出一抹笑,话说得孱弱且断断续续:“不碍事,没有吓到我,我前两年得了病,无法下地行走,他便隔三岔五从村外弄我喜爱的花别在窗子上。不过,今日竟然是我最爱的枇杷花,想是院子里的枇杷树开花了。”

说话间,外面下起了雨,男人手里还掂着锅铲,将一众人引进了屋子,怕他们淋雨,又看到唐夜诀站在房间门口与里面的人对话,便和善地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妻子。她生病以后,我便一直照顾她。”

他说着,想到灶上的火,又立马转身颠簸着脚跨出门:“你们可以到前厅休息,饭快要好了。”

四人互相看了看,心中各是五味杂陈。

见此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是就依言先来到了前厅修整片刻。

唐夜诀坐下一会,压低声音道:“我觉得那位大哥未必不知自己已经死了,却再发现还能如往常照顾自己妻子的时候,开始自己骗自己。”

鲤鸢认同的点头:“我也觉得,或许只是不想离开自己妻子,还想继续照顾她。”

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陪伴在妻子身边。

一月,两月,日子久了,他也就真信了自己还活着了。

陆斩风也正要接着说些什么,屋内突然就传来了妻子呼喊的声音,即便微弱,习武之人耳通四方,也立马能够听见。

“怎么了”唐夜诀以为男人的妻子有事,便转头朝向最后踏进门的鲤鸢:“鲤鸢,你去将那位大哥喊来。”

妻子连忙摇头:“不,我是找你们的。”

鲤鸢一只脚悬出门外,最后又缩了回来。

众人疑惑,唐夜诀单膝跪于床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妻子看了看唐夜诀,又抬头看了看身后的陆斩风等人,最后慢慢道:“你们是习武的大侠吧……我能看出来,所以……我想你们也看出,我丈夫……他早就死了。”

“却因为执念,意外地成了非人非鬼,连身体腐烂的速度都比寻常尸体腐烂速度,要慢了许多许多。”

陆斩风心念一转,明白过来:“这村中变成这样,是因为你的丈夫”

妻子眼眶湿润起来,离着婆娑的泪眼看向他们;“我不知你们是谁,也不知你们要到哪里去,只是你们既来了,能否帮帮我……”

唐夜诀道:“但说无妨。”

鲤鸢拿出丝帕擦拭掉了妻子的眼泪,妻子道谢后,才缓缓说出僵尸村的真相来。

原来一年前,云起村还不是僵尸村,而这对夫妻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又在早年间兵荒马乱的战争间相互扶持而活了下来,所以比普通夫妻多了层生死与共的情深在里头。妻子自娘胎就带了病,无法生育,后来又因大病不断,前两年就瘫痪在床,如今下半身早已没了知觉。

天有不测风云,一次丈夫在外出买药途中,雨天路滑,从断崖上不慎摔落下去,颅内出血躺了一夜一天才醒了过来。

妻子想起往事,泪水涌得更凶:“那会我还以为他忍受不了,抛下我离去了呢。没曾想一日过后,他提着药站在房屋门口傻笑,说山石滑坡挡住了去路,问我是不是饿坏了。”

“我心中感动,可村中怪事,也是从那一日之后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