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迈着小短腿,艰难上山,来到杜望面前的梁宽,直到喘匀了气后,才笑嘻嘻的感慨道,“天道好轮回,且看苍天饶过谁?”
“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杜望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瞪着梁宽。
“我讨厌你这双眼睛。”
梁宽轮廓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阴狠凶悍的冷光,像是担心杜望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似的,又补充道:“确切的说,是讨厌你眼中明明已深陷绝境,却还不肯认命的固执眼神。”
“你……你想干嘛……”
杜望心里咯噔一跳,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与梁宽,各为其主,这些年来,多次有过交集。
他有周越撑腰,曾不止一次的公开场合,羞辱梁宽是个矮子,不该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嘿嘿嘿……”
梁宽并没说话,而是大张着嘴,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他的笑声,在呜咽夜风的渲染下,显得极其阴森可怖。
“你……你究竟想干嘛?”
杜望扯着嗓子,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厉声质问道。
“我是矮子不假。”
“但该不该活在这世上,我说了算。”
说话间,梁宽双膝一弯,蹲在杜望面前,似笑非笑的冷哼道,“轮不到你替我做主!”
“既然我很讨厌你的眼睛,而你又这么看不惯我,那你就别要你这双眼睛了呗。”
“我替你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杜望下意识的紧闭双眼。
他相信,梁宽这话,绝对不是在吓唬他。
然而!
他才一闭上眼睛,就真切的感受到,梁宽的手指,正摁压在自己的眼皮上。
“不要啊……”
杜望顿时吓尿,哀求声,更是尖锐凄厉。
“什么不要?”
梁宽故作茫然的问。
他并没急于动手。
他的手指,正沿着杜望的眼睛周围,慢条斯理的画圈游走。
“不要挖我的眼睛。”
“求你了……”
杜望的声音,带着哭腔。
“要挖要挖,肯定要挖。”
梁宽狰狞可怖的脸上,满是残忍弑杀的笑容,“我执意要挖你的眼睛,还有第三个原因。”
“你名字中有个‘望’字,我要让你再也望不了,看不见,名不副实。”
杜望浑身都在颤抖。
尽管他早就知道梁宽是个变态。
但还是没想到梁宽竟变态到如此地步。
“杀了我吧。”
“你就当做了件好事。”
杜望彻底绝望。
“不不不。”
梁宽一颗小小的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理直气壮的应道,“现在就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还没把你折磨够,岂能现在就杀了你?”
“更何况,我这一生从不做好事!”
“怎么能为你破例?”
杜望不再吭声。
梁宽咧着嘴,有些失望的说道:“你再求求我呗。”
“兴许我一发善心,就突然改变主意,不再挖你的眼睛。”
杜望呵呵一笑,“你不就是想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以此来满足你的变态需求吗?”
“要我求你?”
“你做梦吧!”
杜望本以为,梁宽会被自己这番话激怒。
不料。
梁宽却开怀大笑。
像是听到此生最大的笑话。
杜望不禁有些发懵。
就在他眼皮睁开一条缝,打算看个真切时,梁宽的手指,闪电般刺进他的眼窝。
杜望顿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然而。
为时已晚。
他的眼睛,已被梁宽挖掉。
钻心刺骨的痛苦,疼得他冷汗淋漓,险些晕死过去。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梁宽凑到杜望耳边,脸上的笑容,纯洁真诚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杜望的手心里,却嗖嗖嗖直冒凉气。
“别高兴得太早。”
“我对你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梁宽拍打着杜望煞白的脸颊,一字一顿的提醒道。
……
而此时的林枫,则又一次接到芳姐的来电。
“我听人说,你去了周家?”
芳姐试探性的语气,让林枫感到很是烦躁,索性直截了当的应道:“我确实去了周家。”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此时的林枫,心生悔意。
如果时光倒流,能重新选择的话,不论如何,他都不想再跟芳姐有任何交集。
他不怕麻烦。
他怕的是芳姐无休无止的纠缠。
让他身心俱疲,难以应付。
“格格就在周家的管家杜望手上,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放了格格?”
芳姐弱弱的哀求声,犹如惊雷般,在林枫耳边,轰然炸响,震得林枫神色骤变。
格格居然在杜望的手上?!
这……
“格格在杜望的手上,这是谁跟你说的?”
瞬间回过神来的林枫,忍不住怀疑芳姐在撒谎。
“一个……一个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人说的。”
此时的芳姐,蜷缩着身子,烂泥般趴在满是狼藉的床上,头发凌乱,肌肤白皙的身上,遍体鳞伤,布满了指甲抓过、牙齿咬过,甚至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她明知自己这话,很难让林枫相信。
但。
为了救出格格,她不得不这么说。
没听到林枫的答复,芳姐又补充道:“我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但我相信,他并没骗我,他说的是真的。”
“他还说,只有你才能救出格格。”
“帮帮我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芳姐的眼中,又蕴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之前。
在她和林枫通话时,突然闯入家中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被迫应战的芳姐,咬紧牙关,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经受住对方的考验,并没说出格格的生父是谁。
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摘下头套。
直到离开时才说,格格就在杜望手上,只有林枫出马,才能替她救出格格。
那人一走,芳姐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林枫的电话……
芳姐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林枫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