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他的随身令牌,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齐卫才有,今天出现在一堆证据之中,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好孙子这是将他给卖了,将整个国公府给卖了!他们国公府难道真的就要这么没落了,不行,一定不行!
这么想着,齐国公看向齐卫的目光,带着几分狠毒之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祖父想要动手,就动手吧。只是表弟遇刺的事情,难道祖父真的没动手吗?”齐卫低头看了一眼,被献血染红的披风,低低笑了一声,仿若自语一般道:“祖父就真的以为,宫里那位查不出来!你是不是太高看了自己,小看了别人!”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令牌,那令牌的样子,看着和那今日见到的一模一样。
见此情形,齐国公忍不住再次晃了晃身子,只觉得头脑发晕,忽然想到什么,低头压下书桌下面的一块凸起,随后从墙壁上弹出一个盒子。只见,原本应该放令牌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齐国公的眼底皆是震惊,他心知没办法将国公府清理的干干净净,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不如留几个探子在,只要知道对方背后是谁就可以了。可他不是没有准备,国公府这么大的权势,怎么可能什么连个自己的地方都没有。他也有安排,他自信这个书房,绝对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现在他放在这里的令牌居然不翼而飞,要是这么说,这个书房怕是早就不安全了。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产生,便开始不停的翻腾。之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发生过的种种,都开始不断在脑海里闪现,心中的不安在不断的放大着。
“祖父既然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孙儿就退下了,毕竟孙儿的身子骨弱,若是因为这两鞭子,就这么没了,让国公府没办法传承下去,想来以后齐家的子孙,怕是要怪孙儿的!想来这不是祖父想看到的!”齐卫站起身来,苍白的唇带着几分疏离的笑意,隐隐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
齐国公本就因令牌的事,心神恍惚,此刻再听到他说国公府的传承,心里再次一怒,脸色顿时憋红了,若不是平日里保养的还不错,此刻怕是要直接倒了下去。今日宫里那位将国公府交给了他孙子,其心可诛,而他这个孙子,不顾国公府的将来,欣然接受,更是过分。
“就算令牌不是你交的,你在那位面前,直接领旨,让我们国公府一分为二,总是事实吧,就凭这一点,本公打你几鞭子,已经是轻的了!”
“哦?那祖父说,我该如何?”齐卫这次连讥讽都不掩饰了,毫无血色的唇角扬起,“祖父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表弟对我们国公府是什么态度,祖父还没看明白吗?你真的以为我不答应就可以了?齐府除了我们,旁支还有好几百人呢,难道还拎不出一个人来。祖父该不会是坐久了这个国公位,就忘记了国公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了吧?”
当初齐家也只是一个富农,侥幸跟随开国皇帝,一路建功立业,建立傲云,从而得到赏赐,并赐下国公府作为奖赏,只是当时齐家当家人,儿子众多,不知道该选哪一个继承国公府好,便直接上书,让皇上选一个最合适的人出来做国公。此事在当时虽然也闹出了笑话,却让皇帝更加信任齐家。
之后的每一任国公定立之时,依旧会上书,但人选大多都是府内选好的,皇上只是过目一下,很少会另外指派,但这并不是说皇上不能指派,只不过是因为之前的国公都听话罢了。现在的齐国公已经在位多年,以至于他快忘了,从齐国公府成立开始,齐家的当家人就是皇帝来定的。也是因为这一点,齐家才能得到皇室的另眼相待。
说到底不过是他们这一脉,强势惯了,每一任的国公都是他们这一支出,也让现在的齐国公忘了,其实旁支也可以做国公的,不是只有他齐卫这么一个人选。甚至可以说,他齐卫被选中,已经是给他齐国公府最大的体面。
齐国公的脸色顿时白了,可旋即又收拢了心神,冷声道:“不用狡辩,今日若不是你,那位可没那么顺利。我齐国公府能屹立那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本钱,就算那位想把国公府拆了,也得他有这个本事!”
不是他看不起齐衡,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齐衡能坐稳皇位,他们齐国公府功不可没,现在他想卸磨杀驴,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若不是眼前这个逆子,哪里有这么多事。心里虽然这样想,齐国公心里也不是没有后悔,若是他接到行刺的消息,就去举报,说不定还能得到齐衡的信任,国公府的地位还能再升一升。可如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像他这个不孝孙子说的,那位已经动了除掉他们的心思。此刻除了硬刚,便只有断尾求生。
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国公府已经落到这般地步罢了。他觉得一定还有第三条路,只不过他暂时没想到罢了!
“祖父若是这样想,那便这样吧!”齐卫也收敛了心神,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谁都叫不醒装睡的人,他又何必费力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见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齐国公更气,指着他鼻子道:“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你还记得你是国公府的人吗?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年娶亲的事。作为本公最看重的孩子,就应该顶起国公府的荣耀,儿女私情之类的都是负累,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你还敢提娶亲之事!”齐卫脸色一白,双眼不由红了,“我已经答应娶你安排的妻子,你为何还让人对付她,她一个女子,失了名声,可怎么活!”有些事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却不想,每次碰触到,依旧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