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人倒架不能倒。
姜穗岁即便心中慌成了一团,但面上依然是一片风轻云淡之色。
“不到最后一秒,谁又知道,谁一定能够笑到最后呢?”
说罢姜穗岁便抬起头,充满自信的走出了登记处,向着织造坊过去了。
黄天春本想让姜穗岁知难而退的,但显然是没起作用。
“兰儿啊,你可得替母亲争口气,这次明月祭,你必须得拿了第一才行。”
黄天春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姜大琅将自己委实给逼的太紧了些。三天两头的便是和自己提起那些钱的事情,又是不知道是那个多嘴的。
在姜大琅面前提及着,姜家时不时的会来一些她娘家的亲戚。
而且每次空手而来,又能够满载而归的回去。
姜大琅虽然忠厚老实,却并不是一个蠢笨的,很快的便是去查。
一来二去,便是将她这些年接济自己几个兄弟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
再没有多少钱,一来二去,也有个七八十两了。
姜大琅心中忍着一口火气,回了姜家。当晚就是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大耳刮子,狠狠的道:“我的钱,你必须要一分不少的给我还回来,我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拿不回来。我便是去找你的兄弟几个要。你不让我过日子,我也让你们不得安生。”
说罢,便是收拾了东西,去城里做小工去了。
等着姜大琅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月之后。
黄天春想了想自己的那几个兄弟们,一个个才是拿了钱去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儿。
若是任由姜大琅这么一去闹,那那日子算是不用过了。
她一直想着当个好人的,也成了一点好处没落着,反而惹了一身骚了。
当她在知道明月祭拿了魁首之人,竟然能有一百两的赏钱时,直接是拉着姜秀兰来报名了。
姜秀兰听着黄天春的话,一边点头,又是一边想着刚刚姜穗岁那一股极为傲气的模样,心头又是浮起一丝不安来。
“母亲,你说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呢?难不成她在这三艺的方面,真的极为擅长不成?”
黄天春摇了摇头:“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啊?后来去了仙门之中,更是不用做这些事情了。就算她如今在织造坊中做事,那也顶多是在织布一项上出众了些。”
“还有那耕地和曲艺,岂是她能比的过你的?你想想你那一首【山路十八弯】可是连女师听了,都赞不绝口的,她姜雀想要和你争,那是不可能的。”
听着黄天春的一顿捧,姜秀兰也是颇有几分志得意满。
刚要接话,突然又是想着了黄天春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母亲,你说她是从仙门中出来的,她那么有底气,难不成是能从仙门中找了人出来帮她不成?”
这么一说。
黄天春也是有些着急了,说着就是想冲出去找姜穗岁问个明白。
岁岁,岁岁的叫了两声。
刚刚走出去门去没有多远,门口便是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黄天春定睛一看:“花屠夫?”
这花屠夫是在村口卖猪肉的,家中算是有些钱财,毕竟如今肉价贵。他做这行当,日子比着旁人可是要舒服的多了。
人是生的五大三粗,一个肚子像是怀胎十月似的,分外臃肿肥壮。
如今都快二十好几的人了,却一直没成婚。
瞧得上他的,他瞧不上。
他瞧上的偏偏是自家姜秀兰。
这花屠夫上门过好几次,又是绫罗绸缎的送着,又是大快打快的肉拿过来。就是想要与黄天春谈一谈姜秀兰的事情。
黄天春就算再怎么爱财,再怎么混账,但对着自家女儿也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来。
而且她光是想想,都知道。
若是自己替姜秀兰答应了这桩事情,她就算是将自己直接吊死在房梁上,也是决然不会同意的。
花屠夫见黄天春叫了自己,才是将眼神从姜穗岁跑开的方向给收了回来。
绿豆似的眼睛眨了眨,抬手将嘴角忍不住流下来的口水给擦了擦。
笑呵呵的问着:“我刚刚听见你喊那个小娘子,名叫岁岁?你认识她啊?”
“是啊,她是我女儿啊,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黄天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精,只是瞧着花屠夫那馋的口水直流的样子,再想着刚刚他口中的话。
如此一盘算,心中便是有谱了。
“哟,你这是又转性了?你不是瞧着了我家兰儿吗?怎么现在又瞧上了我家的阮儿了?”
花屠夫听的哈哈一笑:“这还是姜二娘子,你死巴着不松口吗?若这个阮儿也是你们家的,那你不如干脆一起介绍给我好了。我定是会好好疼她的。”
黄天春瞧着花屠夫,这一脸的憎恶样。
心里头忽然也是有了个念头,是啊……她只顾着去对付姜穗岁那个小贱人了。
倒是忘记了姜穗岁如今名义上可是她的女儿,若是她用姜穗岁的婚事好好谋划一番,还怕欠的那些钱拿不到手?
正好姜大琅也要一个月之后才回来,她就抓紧了时间在这一个月内将事情给办了。
到时候姜大琅回来了,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向着花屠夫使了个眼色:“你若是喜欢我们家阮儿,你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天气如此炎热,难道你连口水都不给我喝的?就让我在这大太阳底下,与你慢慢说叨?”
花屠夫见有戏,也是喜笑颜开的:“是是是,都是我做事不周全。我这就去茶楼里开一桌。让那掌柜的上了最好的茶和最好的糕点,这事情咱们都是能够慢慢谈的。”
黄天春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花屠夫,便是到村子里最好的茶楼过去了。
姜秀兰那边与老先生提交完了生成八字,再走出来的时候,便是没瞧见黄天春人了。
左右没等着人,干脆也是向着自己家中的宅子路上回去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以往走着一条路,都不如今日的这般长。
当走着走着,却是发现,周围好像都没了人,而周围的屋子,都扭动着,变形着,像是一张张纸片,在风中舞动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这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