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泡在万花楼的关岭,不知圣上赐婚苏瑾于三皇子,也还沉浸在得不到苏瑾的深渊里,若他知晓,娶苏瑾的不是圣上,而是傀儡三皇子,真不知如今他散万金只为看花魁跳舞的兴致是否还有?
关岭醉意浓浓为看花魁跳舞,却在请乐人伴奏的事儿上恼怒,且意外从老鸨口中得知,关家少夫人已将所有的乐人聚集在关府,只为给关家小爷选妾。
“听说,少夫人是想从这些乐人里挑选妾室……”
“乐人?男人?这少夫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今夜咱关府岂不是很热闹?”
关岭乍听这一消息惊讶无比,却又饶有兴致地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万花楼,终日不见日光,成天花天酒地的日子,止于想看热闹的一刹那。
走出万花楼,关岭撩起嗓子唤了唤小厮,没有回响,只得一人怒气冲冲地走回关府,还想着要如何回府收拾那一帮玩忽职守的狗腿子,却不知原本守在外面的小厮,早已被关长裕给骂回了关府。
灵州城街上的来往的百姓与摆摊的小贩,时不时地用异样的眼光偷瞄着眼前这个醉熏熏,走路歪歪斜斜关岭。
醉酒不醉心,关岭也瞧出了异样,停住脚步,用凛冽的眼神扫视四周,随后,又转着圈,晃头晃脑地指着他们骂了一嗓子:“谁敢再看一眼,我就把谁眼珠子给挖出来!”
果然,百姓与小贩无一人再看,各自低头各做其事,整个人灵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关岭上赶子想要娶苏瑾,如今不仅落空,还让傀儡三皇子给捡了一个便宜,定是会发了疯的。
关岭瞧着所有人不敢妄动,怕了自己,正沾沾自喜时,身旁骏马飞驰而过,嚣张不已,害的他脚下哆嗦了几下。
自从上次云舒被冷爷带走,黎箫被黎霆关禁闭后,老头儿就给他下了死命令,若找不回云舒,定要他母子的命。
黎箫倒是不怕死,老头儿要杀要剐都可,但他母亲却是他的一块软肋。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不就是一外室生的庶女,老头儿为何如此紧张?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云舒回到关府的消息,他这才快马加鞭往关府赶去,谁料,身后传来一片骂声。
黎箫厉声一喝,勒住缰绳,疾驰前行的马,突然急刹抬起前腿,掉转头,一个漂亮的转身,直奔关岭,再次急停抬前腿,吓地他原地滚。
黎箫居高临下,脸上露出几不可查的轻笑:“关家大少爷,就这么点本事?”
“原来是黎大将军恨不得扔枯井的庶子?”
说着,关岭毫不畏惧地拍了拍衣物上的尘土站起来,讽刺道:“真是可悲,大将军膝下就你一子,怎么你和你母亲活的还不如那些庶女?”
关岭早就看黎箫不顺眼,如今还当着众人羞辱与他,定不会让他好过!
黎箫也不是省油的灯,踏马前行时,呛声道:“庶子也比你这隔房的嫡子好,关家往后尽数家产,一分钱也捞不到。”
“你......!!”关岭气地脸红筋涨。
“对了,忘了告知一好消息。”黎箫嘴角上扬,杀人不见血的又在关岭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圣上已经下旨赐婚苏瑾于三皇子,怕是关家大少爷,往后只能在万花楼扎根了。”
对于关岭来说,任何狠话也架不住苏瑾嫁与三皇子的消息,霎时,他瞳孔涣散,四肢无力,整个人如同散架一般,崩塌了。
——
黎箫赶到关府,正巧碰见前几日忙于公务一直未归家,一脸疲惫下马车的关长青。
圣上让关长青代为管理的官窑,出了一些纰漏,他安排好云舒公主后,立马前往官窑查看,若不是想着关珩刚新婚,已然让他一同前往,可熬了几个大夜,尽数梳理官窑的账本,他也未查出有何问题,年纪大了,瞧着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两人相视而望,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关黎两家一向不合,黎将军瞧不上关长青官场上懦弱不堪,关长青瞧不上黎将军飞扬跋扈不自知,招惹来杀身之祸。
可关长青也知,关珩与黎箫从小交好,上次新婚之夜,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想必今日已然是尸骨无存。
但不管怎样,他登门造访,公然与关府示好,这若是传出去,那黎将军定是又会背后冷不丁的给自己一棒。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近日可真是招惹上了各种麻烦,少惹为妙。
于是,关长青正想开口,搪塞黎箫一番,却不料,黎箫抢先一步,拍上了马屁:“伯父这一身官服,着实威风凛凛啊!”
“小侄可是谬论,黎大将军驰骋沙场,那才叫威风凛凛。”
关长青可不吃这一套,明知他爹瞧不上自己。
黎箫这一身本事,尽数用在讨好上:“伯父真是谦虚,你们隶属不同,威风自然不同。”
“小侄,可是来寻珩儿的?”
一番寒暄后,关长青试图假客套,“若不嫌弃,可否愿意进府吃个便饭?”
“好啊!”
黎箫一口应了下来,眉飞色舞。
这时,黎箫小跑几步,卖弄的表情跑去搀扶着稍显疲惫的关长青,愣是吓地他四周望了望是否有黎府的人,连忙拉开距离。
刚巧,关岭魂不守舍走回来,关长青朝他招了招手:“岭儿,快来。”
关岭不仅不理,还哭丧着脸,连正眼也不瞧一眼,径直走进府中,见状,黎箫又凑上前,小声嘀咕道:“伯父,你别喊了。他知道苏瑾要嫁给三皇子,现在怕是魂已经没有了。”
苏瑾嫁给三皇子?
关长青一愣,这几日一直关在官窑库房查点,竟不知这事儿?
黎箫见他惊讶的表情,几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伯父不知?”
关长青摇了摇头,黎箫继续说着:“你可是不知道,我听我爹说,苏大人的脸都快气青了,原本以为是能成为圣上的人,看来这盘棋是输的彻底。”
唉,能不气吗?
这原本就想卖女求富贵的一盘棋,变成了一盘散沙,这搁谁谁膈应,就是可怜苏瑾了,成了父亲权谋的棋子。
可这苏大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他背后又是谁撑腰,圣上定不是不知,这样拐着弯的赐婚给三皇子,简直就是隔山打牛,打压苏大人的气势。
想到这里,关长青突然叹了叹气,心想,幸得自己胆小怕事,不招惹是非,这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的出一个所以然。
可一向胆小怕事的他,不也还是因为那个天煞孤星给搅和,变得处处逢敌,硝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