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周嫣。
不妙。
卓隐刚想要撤回去,就发现自己的腰后顶着一把刀。
是夏侯洙。
卓隐体内的血液一下子冷却了。
伴随着那名刺客被斩杀,房间内的战斗结束了。再过了一会儿,烟雾散尽,房间内重新掌了灯。
“卓护卫,你好大的胆子啊!”
卓隐定定站在那儿,他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床上。
那儿站着一个噙着嘴角冷笑的女子,将手中被划破的特制铜镜一扔,然后走到了卓隐的面前。
“好厉害的一剑,不愧是暗卫大统领啊。”
卓隐冷冷盯着她。
“你是谁?”为什么他从没有在五皇子身边见过此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记得你败在了我的手上。”那女子十分高傲,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仿佛只要她愿意,任何人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给我回过头来!”
夏侯洙怒喝道。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殿……”
殿下两个字还没有叫出口,刚转身的卓隐,就被夏侯洙狠狠刺了一剑。
还是原来那个位置。
而且这一剑捅得比上次还要深。
“为什么要杀嫣儿?是父皇让你这么做的对吧?为什么你们连嫣儿这样一个弱女子都容忍不了!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逼我!!”
夏侯洙咆哮。
这些年他什么都听父皇的,他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让他扮演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就乖乖照做了二十年,忍受着朝臣的轻视甚至是宫人的奚落。
父皇让他接近百里飞燕,赢得她的真心。他也做到了!为了能够骗取百里飞燕的心,他一次次伤害他的嫣儿。
还牺牲了自己未出世的亲骨肉!
忍着对百里飞燕的厌恶,去讨她欢心。明明心里爱着别人,还要几年如一日在她面前维持着痴情人的面孔。
这些父皇都看不见么!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嫣儿,为什么容不下她?
“殿下,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周姑娘她在你羹汤里下毒,她……”
噗!
夏侯洙恶狠狠地又刺了他一剑。
“你们为什么这么恶毒?不但要杀嫣儿,还要往她头上泼脏水?!如果今日不是我早有准备,嫣儿已经死在你们手上,而你们还想要继续蒙骗我吧!”
夏侯洙将刺客身上摸出来的晋王府腰牌,重重砸在了卓隐的脸上。
“殿下,属下没……没有说谎,这件事你可以去……问李御医。”卓隐失血过多,伤势又很重,眼前已经出现了一阵阵眩晕。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们?暗卫做事,滴水不漏。你们在对嫣儿下手前,就早已经安排妥当了吧。我信了你们这番可笑的栽赃倒也罢,要是不信,就准备拿别的说辞来糊弄我。”
卓隐深知今天他说什么殿下都不会相信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似乎从他听到周嫣两个丫鬟对话时起,一切就太顺利了。仿佛有什么人在指引着他,一步步发现周嫣要毒害五皇子。
并且猜到了他们会不经过殿下,直接解决周嫣。
而这人是谁呢?
能安排这些事,还能将各个环节卡得这么恰当好处,满足条件的也只有周府中人。
一般人,也根本做不到这些。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让周嫣和他双方都按照计划他的计划走,还有最后五皇子设下的请君入瓮之计,已然洞悉他全盘行动。
这个人,只能是周嫣自己!
“殿下,这……这是周姑娘故意……她故意在离间我们!她是晋……”
呲!
长剑直接洞入了卓隐的身体,穿背而过。
迸射出来的鲜血都将夏侯洙的脸给染红了,再配合着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当真如修罗一般。
卓隐瞪大着眼睛,身体僵硬着,过了一会儿,骤然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地跪倒了下去。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侮辱嫣儿对我的真心,你该死!”
夏侯洙冷酷地抽出剑。
“来人!将他拖到后山喂狗!”
他忍耐卓隐已经忍了很久了,每次都念着他是父皇的人,总是对他多加宽容。
可这次,他们真的让他生气了!
他是没有办法冲进皇宫去砍承平帝两刀,但却可以在这里先杀了他的狗!
也让他看看,他维护嫣儿的决心。
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前,不管是谁要伤害嫣儿他都不会放过,也不会原谅!
是,他不能没有父皇的支持,现在的他也没有办法真的跟父皇作对。
可对夏侯洙来说,周嫣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要是没有他,以后就算得到了江山,那还有谁能与他共享荣华?
很快就进来两个人,将卓隐给拖出去了。
而那个帮夏侯洙抓到卓隐的女子,笑嘻嘻对他说:“他还没有死哦,还有一口气。”
“没关系,他活不了了。不管是谁,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丢到后山得不到救治,都没法存活的。”
“要是你的父皇追究起来呢?你还真想要跟他作对?”
“父皇不会追问的,他会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与其去在意一条狗的死活,还不如想想怎么安抚我,让我原谅他。”
“殿下,今日要不是我,你可很难抓到卓隐的现行。对于我们送给你的这样一份大礼,殿下可还满意?”
那人背着双手,自信问道。
“你们天通不是号称手眼通天么,就这点本领,便吹嘘起来了?”夏侯洙却是嘲讽起来了。
“我们天通本来就是手眼通天,但有资格享受到天通权力的,那可只是少数已经拿到验证资格的人。而殿下么,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我应该不是你们第一个找的人吧?”
“不错。”
“上一个是谁?”
“楚王夏侯樽,但他并没有要答应加入我们!”
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无所不能的天通,连一个夏侯樽都摆不平?”
夕胭仰头一笑。
“我们本来就没想着要拉他入伙,不过是想拿他的人头作为和殿下的见面礼。”
“而结果却是夏侯樽活得好好的,你们当中的有个人还落在了她的手上!”
夏侯洙在面对天通时,一点都不怂,句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在怼。
他在大晟国朝堂中,表现出来的可远远没有这样的硬气。
大概他也已经看出来了,与虎狼合作,前一刻天堂,下一刻就有可能是地狱。
总不能太好拿捏,被他们予取予求。
“殿下这是要跟我们过河拆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