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怪了,往常只有人拼命推卸罪责的,这上赶着承认的倒是头一回。
“去见见。”
沈嘉虞的心里一突:“二叔的军师,主动认罪,不是什么好事啊,二叔和殿下提起过他吗?”
“不曾,不管他要做什么,都见机行事。”
燕绥之是神来将挡,佛挡杀佛的性格,他从不畏惧任何的绊脚石,也不爱去猜有什么在前面等着自己,哪怕是阴谋和迫害,也能解决。
“罪臣石珀参见谨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石珀形容枯槁,面色憔悴,头发也散乱,明明他被禁锢在屋子里,却比在牢里关押的沈兴军精神还要不好。
“起来回话吧,听董知州说你要认罪,不知阁下认的是什么罪。”
燕绥之和沈嘉虞挑了干净的椅子坐下,石珀坐在他们的对面,他竟然也没有多嘴问沈嘉虞的身份,不知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还是董仲远暗中和他通过气了。
当然,也有的人向来不管闲事,沈嘉虞摸不准,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您是为了矿石丢失一事儿来的吧,这事怪我啊,怪我,那日本来知府是要回去陪夫人用餐的,是同僚和下官盛情邀请他到附近的酒楼喝酒,才导致他没能早点儿回到府衙,如今他被降罪,下官心里很不好受。”
说着,石珀竟垂了泪,用宽大的衣袖抹了抹,才继续说道:“让二位贵人见笑了。”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恰恰你们能互相作证,证明事发当日,你们都不在现场,更不存在监守自盗事情,您与其他人一样都被人管控起来,房子也被搜过了,你们都是清白的。”
“军师没有必要揽罪。”
燕绥之安抚他。
“不,不,不是这样的!”
石珀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高喊着,忽地又噗通跪下了,声音响亮得很,沈嘉虞都担心他的膝盖骨会碎。
燕绥之心中生疑,面上不动声色:“军师缘何如此?”
“其实之前都是下官陪着知府一起清点的,作为知府的军师和他信任的人,一直是由下官记在册子上的,知府有时夜里会对矿石不放心,有过半夜起来重新查看的经历。”
“有一次,下官处理些事务太晚了,就没有回家里居住,而是想着就在府衙里凑合一晚,后来上茅厕的时候,竟然听到库房那边有声响,下官就以为是知府又回来了,还喊了两声。”
石珀像是进入了回忆:“可马上就发觉库房里没有点灯,衙役们还疑惑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发楞,知府今日并未过来,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怕真的出事。”
“就让压抑陪我进去看一看,结果衙役们说要有知府的印章或者知府本人出面才行,就算我是知府身边的人,他们也不能贸然开门,我只好返回,也没再听到动静,还真的以为自己睡懵了,就没当回事。”
燕绥之和沈嘉虞静静地听着,谁都没有插话。
“现在想来,里面的响动恐怕不是假的,下官又听闻,看守的两个衙役死了,料定他们欺骗了下官,贼人恐怕早就盯上了库房,并且买通了衙役,在夜里踩点,正巧被下官给碰上了。”
“若下官早日将此事禀报给知府,也就不会出此等祸事了,下官有罪啊!”
石珀深深地伏下了身,扣在了地上,燕绥之和沈嘉虞看不清他目前的神色,也无法验证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能为他作证的两个人死了,只能姑且选择相信。
“本王想,军师也是不想拿子虚乌有的事来让知府烦心,谁都有看走眼听错耳的情况,谁也没料到贼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摸到府衙里来偷窃,更没想到看守的官差与他们狼狈为奸。”
“你能如实相告,而不是里求自保,本王就高看你一眼。”
燕绥之先是夸奖了他,继而话锋一转:“本王就是好奇,两个衙役死亡的消息本王也是才得知不久,军师被看押,如何就这么快得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