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转移到了秦如月的脸上,她瞪大了眼睛,以为刚刚感受到的凛冽是自己的错觉,可她望向沈嘉虞的时候,却发现,沈嘉虞换了一副面孔来对她,当她收起天真活泼时,原来这张脸也会显得高贵冷艳。
她从前只觉得沈嘉虞愚蠢,不会说话,是太子和她玩弄的掌中之物,可以任由他们摆布,看任何事情都特别的天真,以为自己好,整个世界都会跟着好,待人永远坦诚,没有一点防备。
不过和她见了两回,就姐姐叫得亲热,以为她们真的是好姐妹。
直到燕绥之出现,太子和她屡屡吃瘪,她也只当是燕绥之觊觎沈嘉虞,在暗中守护她,而沈嘉虞还是不谙世事的任人欺负的小兔子。
“嘉虞妹妹,我只是想嫁给太子殿下,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父亲而已,并没有对你示威,更不用说示弱了。”
秦如月的双手本能地放在小腹前,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她必须得承认,她在沈嘉虞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攻击性。
“没有吗?”
沈嘉虞轻笑着反问了一句。
“其实我挺不明白的,我的祖母和你的爷爷是亲兄妹,和秦太妃是亲姐妹,他们的关系也不差,就算各自有了家庭和子嗣,身上背负着各自的责任,但血缘关系也终究是在的。”
“我们俩隔了三代,血缘关系远了些,却也仍然是流着几分相同的血的,小时候我和你没有太多交集,长大后到现在也就是见过几回面而已,祖母也经常夸你,在我的认知里,你才华横溢,伶俐懂事,温柔知性,是讨长辈喜欢的姑娘。”
这确实是她从祖母那儿听到的有关秦如月的一切而得到的结论,所以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人对人会有无缘无故的恶感。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如月不知为何有些急躁,她隐隐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掌控,未知带给她的恐怖是加倍的,她必须要尽快搞清楚沈嘉虞的意图。
“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讨厌我、嫉妒我,甚至是恨我,是什么样的理由驱使你联合太子想要夺走我的一切,毁掉我所拥有的幸福,还要置我于死地。”
沈嘉虞问的很平静。
秦如月却害怕地后退了一大步,她的脸隐匿在黑暗里,却控制不住杂乱的心绪,几乎是大声的反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从来没这么对你。”
“芳菲宴上,你故意踩我的裙子,想让我从楼梯上滚下来,还想让我的衣服破损,在众人的面前出丑,让我出尽洋相,还为太子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却被殿下截胡。”
那时,她刚拒绝太子,又得知了剧情的原来走向,试图不动声色的改变命运,借着秦如月做出亲近的假象,想要和她建立好关系,改变她毫无缘由的怨恨。
“端午节,赛完龙舟后,去别院浴兰汤,你先是在水思怡的酒杯里下药,让她昏睡,然后又换了熏香,试图迷晕我,且让我中药,事后还把我扶到了床上,就等着太子来玷污我。”
沈嘉虞每说一句,秦如月的慌乱就多一分。
“你和太子做的那些肮脏事,我一直都知道。”
沈嘉虞抬眼,眼神仍然清澈,没有怨恨,没有不解,恰恰就是什么都没有,激怒了秦如月。
“你知道还装傻,也不拆穿,就静静地看着我们做戏,让我们自以为得手,你再反将一军,很好玩儿是不是?沈嘉虞,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被拆穿后,秦如月恼羞成怒,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怨怪沈嘉虞。
“我是哪种人,我应该怎么做才符合你们的预期,露出不雅地姿态,被众人嘲笑,活该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被太子占有,失去清白,然后皇帝出面赐婚,我顺理成章嫁给太子。”
“嫁给他以后,我的外公一家和我们一家就都和太子沾上了姻亲关系,就该帮助他稳固储君的地位,待皇帝退位以后,我们拥护太子上位成为新帝,他开始铲除异己,扫除一切威胁到他的地位的人。”
“过河拆桥,给我的家人安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们流放杀死,再处理掉我,许你后位,这样,你们就能在获得权力地位的荣炳时,还能得到你们伟大的爱情。”
“是吗?”
沈嘉虞的声音越来越轻,秦如月的呼吸却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