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去门口,向那个水师传送了霍尧的意思。
水师回去,放了向牡丹三人进去,但在三人进去前,水师还是强调:“大人交待,你们可以进,但不能出,进去了就不能再出来了。”
刚走出几步的向牡丹一听这话,又停下了脚步,她有些恼怒,但还是忍了,现在逞强没什么用,再说了,霍尧还能一直呆在江州不成?他总会走的,等他走了,他们想出来就能出来,到时候,看郑寰婕还能找谁撑腰!
今天受的窝囊气,她一定会变本加厉地还回去!
向牡丹扯了扯唇,忍着气说:“知道了。”
郑朱轩和郑玉颖心中也有气,尤其郑玉颖,她脸上还有伤,原本她也知道她的父亲是去找郑寰婕麻烦的,而且也付诸行动要把郑寰婕给卖了,她刚还在自己的院子里幸灾乐祸,想着郑寰婕被牙婆子带走后,她先带着丫环婆子们去摘一篓杏子来吃,可谁知道,还没高兴多久,霍尧来了,父亲出事了!
郑寰婕她就是个灾星!
她怎么不去死!
还有霍尧,他给一个孽种撑什么腰,也不怕丢人现眼。
郑玉颖实在气,她可没有向牡丹那种火候,能够忍气吞声,她打小被人娇宠着,虽然她父亲的官位并不高,可在江州,她舅父和她父亲一手遮天,她真算妥妥的土公主了,向来被人捧着敬着,何时受过这等气。
郑玉颖开口,语气很冲:“这是我家,我想进就进,我想出就出,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关我们?”
她话一出口,向牡丹就吓了一大跳,那十个水师也部面无表情地扫了过来,郑玉颖抬起下巴,不畏惧权势地与之瞪视,一时局面竟有些剑拔弩张。
“颖儿,你说什么呢!快跟我先去看你爹爹!”
向牡丹倏地伸手,强行拽住郑玉颖,笑着冲为首的那个水师说:“她还小,不懂事,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母亲,我……”
话没说完,感觉胳膊上一疼。
向牡丹狠狠掐了她一下,示意她闭嘴。
郑玉颖不甘心,但从没见母亲这般疾言厉色过,只好郁闷地闭上嘴巴。
郑朱轩扫了那些水师们一眼,不敢争论,只跟着进了院子。
看到妻子和儿女们到来,郑升荣灰沉的心一下子被天光照亮,他赶紧起身,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向牡丹说:“担心你。”
郑朱轩问:“爹爹,你没事吧?”
郑玉颖发着大小姐脾气:“爹爹,他们凭什么关押你啊,你卖郑寰婕哪里有错了?”
郑升荣吓坏了,连忙斥道:“闭嘴。”
郑玉颖扁嘴。
向牡丹只知道郑升荣和向如山都被关了,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那个时候院子被黑压压的水师们围堵,她连派人打听都不敢,这会儿见着郑升荣了,她就问了当时的情形。
而想到当时的情形,郑升荣的身子又开始抖了起来。
他是真的被霍尧吓破了胆。
郑升荣重新跌坐进椅子里,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将当时的情况大致地讲了一遍。
讲完,他带着埋怨的口吻说:“夫人啊,当时你就不该当着霍总督的面说那么多,现在霍总督揪着你的话不放,说我大逆不道,私卖人口,还说我欺君罔上,你要知道,欺君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向牡丹心道罪名这么大?欺君之罪都搬出来了!一边心里担忧,一面又在听了郑升荣对她有所埋怨之后怒火翻腾。
这怎么就怪上她了?
当年她还没嫁过来,是郑升荣不要郑以欣,后来也没管郑以欣的死活,郑寰婕出生后,郑升荣也没去看过一眼,她嫁过来后,得知郑升荣并不喜欢郑寰婕,嘴里一个孽种一个孽种地叫着,她是受了他的潜移默化,这才也看郑寰婕不顺眼的,时日久了,便也确实想把这个碍眼的东西给赶走。
说到底,最不拿郑寰婕当自家人的人是郑升荣,她只是替他回了话而已。
以前没发现自己的夫君这般会推卸责任,埋怨他人,此刻却有些觉得,夫君的嘴脸有些不好看。
向牡丹还不知道郑升荣在堂屋里与向如山狗咬狗的一幕,那时的嘴脸才叫个难看。
这件事情郑升荣自然不好意思说,也就没说。
向牡丹不知情,只语气不悦地问:“夫君是在埋怨我?可我有说错吗?”
错是没错,但这不是摊上事儿了吗?
郑升荣见向牡丹生气了,又好言好语:
“我没有埋怨夫人,但因为有你那一番话,霍总督才堵的我哑口无言,又给我定上这样的罪名,我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霍总督到底要如何惩治我,夫人你要明白,如果霍总督当真要治我个欺君之君,那你和孩子们也要受到牵连啊!”
欺君是死罪,更有可能会诛连九族,这个向牡丹自然知晓。
向牡丹咬了咬牙,她哪里知道霍尧会插手郑家的事情,还专门跑一趟为郑寰婕撑腰。
如果她知道,她断然不会在霍尧面前说那些话,还会和和气气的对待郑寰婕,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向牡丹沉吟:“我让人去找我哥哥,霍总督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
郑升荣一听向如山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向如山出的那馊主意,他能被霍尧定罪至此?
脸色黑沉下来,郑升荣开口:“不用了,他自身都难保了。”
向牡丹微惊,问道:“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升荣说:“卖掉郑寰婕是向如山给我出的主意,霍总督知道后连带着把向如山也罚了,此刻向如山跟我一样,被关在了家里,等候发落呢!”
向牡丹大啊一声:“我哥哥也被罚了?”
郑升荣有些气:“他也是活该。”
向牡丹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她瞪着郑升荣:
“什么叫我哥哥活该?我哥哥给你出主意帮你难道还错了?主意是我哥哥出的没错,但做事的人不是你吗?如果不是你,我哥哥何以会被牵连,怎么听着你的口气,好像是我哥哥把你害成这样的似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