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县令赴约,也不是白去的,三家人对他都有不少的孝敬,美滋滋地回了家,却见闺女红肿着眼,非要跟沈家断了关系,再不提这门亲事。
任凭他怎么问,闺女就是不说明原因,叫了她身边的丫鬟过来问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荒唐!”齐县令一拍桌子,“男人在外,红袖添香怎么了?就这也值得大惊小怪?这亲事无论如何也得定了。”
齐雅婷一时忘了哭,不知道一向疼她的爹爹,怎会这样的想法。
“他有花柳病,爹爹这是要坑女儿不成?”
齐县令几年没有挪过窝了,那个大将军连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不徇私把他调升,他指望不上别人,只能指望女儿找个好人家了。
沈家的生意眼看着蒸蒸日上,还来衙门问过要买地建铺子的事,而且这铺子可不是一般大的铺子,那可是占好几亩地的超大超大的铺子。
沈家有钱自不必说了,那沈默的学业他也偷偷派人去打听过,而且县试在即,他也问人要过沈默做的模拟卷子,卷子里折射出来的东西,旁人不懂,他齐县令当初也是一步一步科举走过来的,他怎能不懂?
就因为他懂,知道沈默这家伙必定前途无量,所以才舍了脸,亲自去找了沈进宝逼婚。
这婚事一旦成了,他日后也必定跟着鸡犬升天。
花柳病算什么?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人。
“你不要无理取闹,回房待着去吧。”懒得搭理女儿。
齐雅婷哭着就去了母亲房里。
齐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哪能容得给她找这么个婆家?当即黑着脸就打到了齐县令的书房。
齐县令妻妾成群,又怎会对只生了一个女儿的齐夫人看重呢?
还不是看在她有个做将军夫人的姐姐的份上,才忍她至今?
没因为她占着正室的位子只生下一个女儿的事情休了她,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害得他好几个儿子,都只能是庶出的名分,他还气着呢。
两人大打了一架,各有损伤,齐县令被抓挠的破了相,好几天称病不敢上县衙大堂。
后来还是齐夫人拿她姐姐的名义压下来,让齐县令不得不断了和沈家结亲的念头。
别看他姐夫不提拔他,要是怪罪他,那肯定是一句话的事。
惹不起啊。
自己先是威逼利诱沈家结亲,这会儿又要出尔反尔,他都没脸见沈进宝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人约到茶楼。
沈进宝一进门就大吃一惊,“齐县令,前几日还好好的,今儿个是怎么了,脸上怎么受伤了?”
齐县令尴尬掩饰,“呵,没事没事,就是走夜路不小心,撞到门框上了。”
脸上那挠痕一道道的,旁人一看就知道怎么来的。
沈进宝故作不知,还关心道“齐县令为百姓操劳过度,一时恍惚撞到脸也是难免,来,沈某敬县令一杯。还有,咱们两家的亲事,我最近也在找媒人呢,定然不会失礼……”
“且慢!”不等人把话说完,齐县令就急了,很是为难道“这事,是我急了,没提前问过闺女,要不,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沈进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碍于对方是县令,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谁家孩子的亲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这小子要是不同意,我打也把他打同意了,是吧?”你怎么不打你闺女?
见沈进宝这么急着要把亲事做成,齐县令对沈默的怀疑也消了一些,莫非,那小子真有问题?
不过,齐县令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出尔反尔。
“我也问过丫头什么原因,本想替贤侄瞒着些,不过你我二人也算相熟一场,这事啊,我还是告诉你为好。”
他把沈默小小年纪就逛青楼还染了花柳病的事情,和盘托出,却见沈进宝面色如常,并没有一般老父亲得知儿子生病那样着急。
果然,这老家伙也是知道儿子有问题,才急着定亲的。
“沈掌柜也不用着急,咱们县不还有个李太医么,等他能下床了,你就带贤侄去看病好了,他的医术好得很,定能药到病除。”
哼,还没听说花柳病能治去根的呢,所以他去青楼谈事也不找那些姑娘们,自己后院里,可都是良家女子,或者自己的通房婢女。不比风尘女子干净?
沈进宝额头隐隐冒着汗,“喝茶,喝茶,沈某给县令大人满上。”
买卖不成仁义在,亲事不成孝敬还在,沈进宝照样给了齐县令不少好处。
拿人手短,又是自己主动断了亲事的,齐县令自然也不会为难沈默的县试。
只要沈默考得好,他这个父母官脸上也有光,说不定也能升迁了呢。
反正好也是他,不好也是他。
沈家父子可算松了口气。
直到这件事尘埃落定,沈进宝去了苏家提亲时,苏影才知道沈默暗地里做了这么多。
两人再次定了亲,并打算好了,等过了这轮的科举考试,无论中不中,沈默都会迎娶苏影过门。
“嘿嘿,你年纪大了,再不嫁人就说不过去了,所以等我考完,第二天就回来娶你。”
“你才年纪大!”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苏影脸上的红润,一直就没消下去过。
沈默还美滋滋地盘算道“我家就我一个儿子,你家就你一个女儿,也没人跟咱们争家产,多省心是不是?你还跟我爹牵分红协议呢,其实根本不用,到时候都是咱俩的,哈哈哈。”
说到做生意的事,苏影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当初说让赵静来帮我时,是不是就已经料到了孙家会同意?”
沈默点点头。
“说来也巧,年前我去县衙报名,遇到了昔日县学的同窗,聊到了赵远,自然就说到了当日赵静的威风。她那一脚下去,整个县城都出名了。”
说到这,看了眼苏影,笑哈哈道“跟你踹废癞子有的一拼。你们两个,都是女中豪杰!”
苏影瞪了他一眼。
“说正事,还没说你是怎么了解孙家这么清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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