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昆仑洒下血水,世人都道是天降异象,谁人又知那就是她的血泪。
玉翎伴随朝泠三万六千五百六十三载,第一次开刃,竟是对着伏念。
一战成名。
成了千古罪人。
一封一模一样的书信就在她手里,她却在没有力气打开。
她怕了,虽然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失去。
她蹲下看着芍药花精,狠狠捏了捏她圆滚滚滚的小脸蛋。“谁叫你来的?”
芍药花精却生生看着她,嚎啕大哭“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刚刚化形的花精,灵智未开,身上还带着露水香甜的气味,朝泠咧开嘴在她的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干嘛?”
朝泠心满意足地摸着她的头“那我帮你送好不好?”
“周周,怎么还不醒?”牢房里月季花精担忧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朝泠,“她带回来的东西少了一个,一会要被主人责罚了。”
朝泠暗自打量着牢房内的陈设,和凡间差不多,干草铺成的席子,和一个小小的桌案。
只是这个席子躺下去,能够听到草木不满地尖叫。
“你别挤我,走开啦。你真讨厌,这个人是谁啊,这么重。”
她打了个喷嚏,将自己的鼻涕都抹在草席上。
果然他们叫的更欢了,极力要将朝泠摔下来。
牢房内挤满了花妖,都关切地看着朝泠。芍药、月季、蔷薇、爬山虎,应有尽有,像是在做着收藏一样。
不一会牢房内爬出无数根锁链,圈住朝泠的手脚,将她往外拽。
花精们挤成一团,瑟瑟发抖,虽然关切但是也没有人反抗。锁链在牢房内穿行,像是毒蛇吞吐着猩红的芯子,威胁着花精们。
没一会,锁链见她拖到了一个宽敞的大殿。
她被放在正中间的法阵上,一个男子背对着她,发问道“帛书呢?”
他问的应该就是那封写着传送阵的书信。
传送阵并非什么秘术,但若要做到祭用器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传送出去,却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显然,无论使用多少遍问灵术,都找不到帛书的下落。
她将帛书藏在了女娲石里,女娲石除了开启通天桥以外还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是一个很好的收纳工具。
因其力量强大,还从未有任何法阵能够破其而入。
那个人背对着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朝泠就静静地看着,顿生出一股这个人非常熟悉的错觉。
“桑驰。”她念了这个名字。
明显,他的背脊一僵,一顿一顿地转头看向朝泠。
她化形成芍药花精的模样,看着软弱可欺,连魂力都为了相合其初化形,收敛大半,寻常人很难看出端倪。
桑驰是人间幻境的最后一环,他竟然在神不知鬼不中进了天界。
朝泠很肯定,至少在自己离开之前他还没有踏入修仙界的大门,除非遇到仙缘,否则上天的可能极小。
可他是九黎幻境中的人物,若非九黎又是何人点化。
桑驰看着眼前这个小花精,圆圆的脸蛋上还带着一个浅浅的牙印,他凑近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你是何人?”
他身上有着从小生活在幽暗中造就的固执一面,追求绝对的力量和臣服,加之做过帝王,这种特质就变得更加明显。
“无论你是什么人,今天都得死了。”
“我死?还不一定吧。”
朝泠飞扑上去,展开手中的帛书,光芒流传。“你现在告诉我,你为何在这还来得及。”
面前的软软的芍药花仙变成美艳淡薄的朝泠,她一袭红衣如火。
二人一并随着帛书,传送出去。
哐当一声巨响,朝泠从天上直接砸了下去。
一片虚无的空间中,黑衣男子端坐在囚笼之中。他满头银发胜雪,接住掉下的朝泠。
那人和九黎生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只是一头银发和一双淡色瞳孔。
他将朝泠稳稳接住,嘴角挂着笑“你还是来了啊。”
朝泠心中发蒙,听着桑驰叫了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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