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盛转回评定间内“禅师此行可有所收获,还请快快同我道来,也好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谋划!”
“贫僧前往野田城后,同菅沼定村想谈不还,此人不过庸碌无能之辈,却自以为得名,实不足与谋!”
“倒是见到善秀寺证莲之后,贫僧倒是能与之相谈甚欢,未费吹灰之力,便将之说服愿意同本家达成和睦,不过对是否一起联手遏制贺茂众,还处于游疑不定之间,故而为了取信於他,便将证弘禅师留在善秀寺内,不过此人究竟能否下定决心,已然不重要了,判官不是让弥七郎去放出谣言了么?”
高师盛颔首笑道“些许微末伎俩,当真是瞒不过禅师!”
岛崎景信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还未等他发问,小野忠明便道“内藤光秀等人既然已经潜去嵩山宿内,现在便只等菅沼定村收到消息,前往善秀寺查探虚实了。不过如此莽夫容易擒杀,但是剩於的贺茂众,恐怕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对付的了。”
“只要将首恶诛除,於下的胁从之贼不足为惧!”高师盛喜形于色。
显然,他与小野忠明先前所谋划的计策,跟贺茂众或是善秀寺能否相互友盟,并无必须可成的要求。
前去探寻,无非是想要将郡南这滩本就污浊的死水,来彻底搅浑,好从中获取渔利之机。
嵩山宿便是善秀寺的寺外町,只要菅沼定村见疑善秀寺证莲有谋害自己的企图,必然会带人亲自前往探查,介时不论是留宿町内,或是往返途中都会给高师盛派人暗中除去他的机会。
至于菅沼定村会不会如预料那般前往,高师盛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归根结底还是善秀寺同贺茂众之间已然是貌合神离,虽然还没有闹到举兵相攻的程度,但也是渐行渐远不远。
善秀寺证莲并非上任主持的亲子,而是本证寺方面过继而来,好继承家业的养子,因背后有本证寺作为靠山,善秀寺证莲以往许多治寺方略,都时长罔顾地方豪族的切身利益。
比如去年一向一揆之乱中,善秀寺证莲作为被国人拥戴的神辇座主,发动整个东三河的净土真宗门徒,反抗今川氏的支配。
结果在举兵不顺之时,立刻抛下这些个响应起兵的门徒,独自同骏府议和。
让本来还能够在将骏府讨伐军抵挡设乐原防线,因中泉馆开城降伏,立刻全面进入崩溃的颓势,最后求和不成,反被朝比奈远长杀进寺内,将之一举擒获。
若不是野田城墙垣坚固,城中兵粮尚算充足,郡南大半的豪族估计早就被一网打尽,故而菅沼定村等人虽然名义上还是善秀寺配下的国众,实际上已经是半独立的状态,并未了挽回去年的损失。
趁着善秀寺元气大伤之际,以贺茂众为首的豪族纷纷动手侵吞善秀寺名下的田产,将之据为己有,这也是一开始,高师盛和小野忠明便没有将善秀寺放在眼里的原因,
同时在菅沼定村等国人众看来,善秀寺证莲是极有可能跟骏府派来的代官再次达成某些交换,尤其是对方知晓贺茂众内通尾张织田氏的诸多细情,未尝不会将之出卖,来为自己牟利。
吴子兵法所云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放到战国大名家中亦是如此,以下克上,主疑臣死。
主从之间的些许不合,便有可能会以一场暗杀和兵谏收场,或许菅沼定村同善秀寺证莲,不会走到哪一步,但又如何能挡得住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纵然两人能够,相忍为善,那对高师盛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无非是再另想他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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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城内,菅沼馆中。
自从高师盛就任八名郡后,常有菅沼定村派出去的人手和暗线出入中泉馆,而尤以近日为多,在小野忠明被当众痛骂,赶出城后,许久不见检非使厅方面的反应,故而又增加了许多人手,务必要做到一日一报。
这一天,又一个暗线从中泉馆处赶来,求见菅沼定村。
“禀报志摩守,城中有人传来消息,说是恶代官同座主上人之间常有来往。”
“来往何事?”
“具体尚不清楚,据说是传闻座主上人出首,检举本家私通织田氏······”这名回来报信的浪人,只是最底下跑腿的郎党,自然是不清楚贺茂众这几名縂领暗中勾连尾张国方面的事情,故而显得十分惶恐
“消息可准确?”
“是那恶代官馆敷内的‘寄子寄亲众’传出来的消息,据说还有人在晚间宿值时,看见那天来本家拜谒的和尚,半夜匆匆前去馆敷内会见,当是做不得假!”
那些‘寄子寄亲众’可以说,都是被高师盛派兵强行掳掠去的,自然是没有什么向心力和忠诚可言,甚至有不少人更是乐于主动向外间透露,检非使厅内部的消息,好来换取一些钱财。
菅沼定村很不满意这个浪人的办事能力,不快地说道“怎会尽是这么些捕风捉影之事?本家远在东三河,怎么能跟织田家内通?当真是无稽之谈?”
他心中惊疑,但面上还是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来宽抚这名郎党的不安,毕竟内通织田家可是个大罪,甚至比煽动一向一揆更严重。
陪坐堂下的菅沼定贵问道“何以会说是座主上人诬陷我贺茂众?”消息已然传播出去了,显然是追查源头更加重要。
那名浪人忙回道“这个小人也不知,不过传信那人向我分析,说是善光院证弘一直留在善秀寺中,且前些时日,那个叫小野忠明的和尚领着中泉寺监院证信,也一并回了山门。”
堂内的其余武士和僧众闻言,不由都皱起了眉头,若说先前这个消息,真真假假还尚在两可之间。
但高师盛在扣押中泉寺证信多日之后,无缘无故将之突然放归,若说其中没有隐情谁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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