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城外锦官山,锦官山上锦官府。
锦官府,已有五百年历史。
无人知晓,锦官府是因曾经任家的兴旺,而被尊称成锦官府得名,它起源于任府。
百年前任府风光无限,百年后无端走向凋零。
三十年前,任家彻底衰败,锦官府更是失了任府之名。
任家子孙,失了祖宅失了名,个个穷困潦倒,不务正业,不求上进,不知所谓,气得已经成了灵位牌的老祖宗们,捶胸顿足,高呼任家危已。
为了防止任家断子绝孙,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到了地府都不得安生,已经三十年没人给他们烧纸,穷得快裸奔的老祖宗们,集任家百年气运,为任家寻求生机。
此时,锦官府内,后院供奉着塑金佛像的大殿里,任家历代祖宗牌位前,气运金莲盛开。
金莲里,一颗菩提子沐浴着佛光化形。
佛光三日不断,菩提子化身成人,金莲隐入人身,嘹亮的婴儿哭声,响彻锦官山。
三年后……
小葡媞下山去寻崽,老祖宗们有交代,小崽们都不成才,看见后千万别手软。
小葡媞表示,我是姑姑吖……
锦官城,百年如一日的繁华热闹。
人群里,白白胖胖的小脏娃被淹没得彻底,第一次下山的欢喜都给淹没了。
小小一只的小人,踮起小脚脚,都露不出胖乎乎的脑瓜顶,令团子十分忧伤。
小葡媞悠长的,叹了声带着奶味的气,她真的太难啦。
入眼皆是腿,小葡媞看不见路,只能胡乱跟着走,走到了哪也不知道,只知道大街上,好像越来越热闹了。
小团子黑黝黝的大眼睛瞬间放光,伸长了肉脖子,想要看看是什么热闹。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的腿,突然撩过来。
肉团子眨了眨大眼睛,懵着小脸,腾空而起,吧唧落在一袋棉花上,小屁屁在棉花上腾腾腾弹了几下,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的肉肉也跟着弹了几下,小肚肚上的肉肉也不甘落后,整个就是个q弹的肉团子。
可惜,这么喜庆的画面,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都带着惊呼,被小巷子里的打斗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小葡媞也不列外。
坐得高,看得远,肉团子伸长了小脖子,把小巷子里的热闹看得一清二楚。
粉嘟嘟的小嘴,噘成了小屁屁,发出哇哇的惊呼声。
布灵灵的大眼睛闪闪发光,肉爪爪握起小拳头,跟着打斗暗暗使劲,小脸蛋因为激动,涨得通红,可见是认真看了热闹的。
巷子里的打斗逐渐往外移,人群发出阵阵惊呼,也跟着后退。画面血腥得不敢看,却又舍不得离开,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越围越多。
坐在巷子口,堆起的棉花袋子上的小葡媞,纹丝未动,随着打斗外移,置身在了打斗里。
小葡媞脏兮兮的和麻袋一个色,小脸又隐在阴影里,小小一团,别说看热闹的群众,就是打斗的混混们,都没瞧见她。
“任尊佑,你断后。”一方人眼见不敌,二话不说,将自己的队友,推向敌方,扭身冲进人群跑了。
任尊佑被推了个猝不及防,正好撞在对方的刀口上,胳膊被削掉一块肉,疼得五官一阵扭曲,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反手给砍他一刀的人一斧头,劈得那人连连后退,脑袋差点没了。
敌方十多人,任尊佑就一人,还把对方激怒了,十几人怒喊着围攻过来。
任尊佑脸有些白,血水浸湿了衣服,眼神却越发凶狠,好似不知道怕,不知道疼,跟头孤狼一般,不管不顾不要命的以一敌十。浑身沾满了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身后,一炳长刀,泛着寒光,直取背心。
小葡媞吓得一激灵,才发现这是自家小侄子啊。小奶音一震,“不准伤害小几子。”
胖乎乎的小身板,豪迈的站起来,张开肉胳膊,从棉花堆上飞扑下去。
众人这才发现棉花堆上有个人,同时因为小团子作死的行为,满脸惊恐,发出惊呼。
只见肉团子跟个小肉弹似得,砰的砸在举刀偷袭的混混身上,砸得混混眼冒金星。
任尊佑感觉背后寒光闪过,抽空回头,就见一个小团子咧着小嘴冲他乐,“小几子,你不要怕,姑姑会保护你哒。”
任尊佑拧眉,凶狠的目光从小葡媞身上略过,落在倒在地上头晕眼花的人身上。
双眸微眯,一把扔开小团子,手起斧落,砍掉那人一只手,随即从这个缺口跑走。
敌方十多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给我追。”
不过片刻,所有人,包括地上的伤员,消失无踪,如果不是地上残留的血迹,众人会觉得刚刚是场幻觉。
被无情扔开的小葡媞稳稳的又趴在了棉花袋上,小脑袋晕乎乎的,等她回身,哪还有小侄子的身影。
小人气得跺小脚,小侄子不见啦。
“国粹天堂和歌舞盛会手底下的人,整天吃饱了没事干,三天两头的在街头打架斗殴,也不知道图什么,有这个工夫,还不如多扛几个沙包,多挣几块钱,我看就是钱多,养了太多闲人才会这样闲。”有这些钱还不如给他们这些穷得饭都吃不上的人,当是做好事积德。
只是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酸出来。
锦官城东街的国粹天堂是各种类型的剧院,杂耍,评书等汇聚一堂的娱乐一条街。
锦官城西街的歌舞盛会是各种类型的歌舞厅,魔术,动物杂技团等汇聚一堂的娱乐一条街。
一个信奉传承历史,一个主张时尚创新,在基本理念上就背道而驰,所以无法和平共处。
双方又都独霸一方,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导致摩擦碰撞不断。
双方时不时的冲突,都已经成了锦官城一景,被人私下各种议论。
但双方都是锦官城的巨鳄,议论也只敢在私下。
“你快闭嘴吧,这些人的闲话也敢说,也不怕被套了麻袋。”
嘀咕那人一僵,再不敢说,缩着脖子,钻进人群走了。
小葡媞歪着胖脑袋,国粹天堂?歌舞盛会?那是什么地方啊?小侄子在那里吗?
小人想要找人问一问,可没人愿意搭理她这个小乞丐,更不愿意谈论这些人和事,那是他们这些穷人无法企及的地方,何必浪费口水。
小葡媞难过极了,耷拉着小脑袋,漫无目的的走。
走到了脏乱破旧的长明桥下,远远的看到了熟悉的人,黑黝黝的大眼睛,再次放出亮光,哒哒哒的狂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