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小嘴一张,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二几子坏,弄脏了姑姑的小裙子,哇,小葡媞不干净啦,小葡媞生气啦……”
众人想笑,但是得忍住,生气的团子不敢惹。
任尊宗气得想站起来,指着团子的鼻子破口大骂,该哭的到底是谁?
呕……他虽然翻泔水桶,但是不吃屎啊。
热热闹闹一上午,等团子换上新的干净的小裙子,带着大侄子出门时,已经十一点多,很好,这回是真的直接去吃午饭。
秦三杰考虑要不要吃过午饭再去,想到团子比个熊孩子还能造的杀伤力,打消了念头,他怕今天一天都出不了门。
老瞎子出门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被压榨的三人,心情无比舒爽,终于,他不再是唯一被剥削的人了。
所以说,自己惨不惨不要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比自己更惨的或者一样惨的人才行。
扬起头颅,挺起胸膛,迈着八字步,跟在团子身后,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任天溪,任天洁和任尊宗一脸悲愤加憋屈,世道艰难啊。
张家在锦官城经营布匹成衣生意,有五家分店,收益都不错,小有家底,在锦官城,也算得上是小富。
和秦三杰相识在十年前,那时候两家财富相差无几,之后的十年,张家没有太多长进,秦三杰却一飞冲天,爬上锦官城富人榜。
不过秦三杰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张家和秦三杰交好的当家人张有用也不是个善妒的,这些年两人关系一直没变,兄友弟恭的,倒是让不少人称颂。连带的,两家的孩子也相处得不错,不过因为各自喜好不同,倒也没经常聚会。
秦三杰和张有用相识,是在一次货物运输中。
当年秦三杰和张有用租用同一个车队帮忙运货,路上遇到截货的,虽然有惊无险,但两人也有了生死之交的情谊,脾性又相投,这份情谊就一直延续到现在。
和秦三杰白手起家不同,张有用是继承父业,开布庄,贩卖成衣,开源做得不怎么样,守成倒是不错。
张家的生意,到了他手里后,没有败落,还进不了不少,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张有用这人五十出头,长得精瘦,为人十分精明,善于算计,不过都是在生意上,平时为人还是不错的,善结交,对待朋友真诚,也是个大方的,要不然也不会和秦三杰成为朋友。
到家里,就更是个妻管严的好丈夫了。会对妻子服软的男人,再怎么都坏不到哪去。
妻子陈润兰,差不多的年纪,长得圆润,脾气火爆,在家是说一不二的主,把张有用拿捏得死死的。
当姑娘的时候,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家里亲戚觊觎她父母留下的一个小布店。
她为了活命,也为了一口气,不得不反抗,久而久之,就养出了强势火爆的性子。但为人不错,爽朗大气。
夫妻俩生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继承父业,经营布匹成衣生意。
两人的经商天赋比张有用强,这两年生意有很大起色,准备再开分店,张有用也准备分家,将产业分给两兄弟,各自管理,赚了赔了都是自己的事,免得以后闹矛盾。
这么开明的想法,不但他们当父母的轻松,两个儿子也和睦。
闺女是近四十岁时生的,那真是心肝肉的疼爱。对经商不感兴趣,也没天赋,老两口给准备了不少其他东西当嫁妆,哥哥嫂子都没意见,对这个妹妹也疼爱得紧。
张雅枝,十五岁的年纪,在父母的疼宠下,算不上名媛千金,却也是小家碧玉,性子温和,爱好刺绣。
除了上学,平时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家里做刺绣,绣艺很是不错。
张家的事,就出在这个姑娘身上。
前段时间,张有用为闺女拍下了一件十分罕见精美的金缕绣衣,目的是哄闺女开心,可以学学上面的精湛绣艺。
哪想,买回去没几天,闺女就穿着那件衣服,再也不脱下来,并且每天都神神叨叨的不间断刺绣,谁的话也不听,谁也不搭理,也不再去上学,就在绣架前,没日没夜的绣。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闺女是太过喜欢,才会痴迷了些。
可两天过后,还不见她停歇,甚至中途不睡觉不吃饭,不上厕所。
夫妻俩知道不对劲了,想要强制脱下那件衣服,叫醒闺女,但却做不到,他们连靠近都做不到。一旦行为过激,张雅枝就会癫狂,做些伤害自己的事,老两口再不敢轻举妄动。
情况越来越严重,办法想了一箩筐都没用,不得不开始搞迷信。
前前后后找了不下十个道士,和尚,甚至连乡下的那些神婆都请了几个,都没有用,这不,秉着试一试的心态,接受了秦三杰的好意。
张家小富,住的地方算不上豪,却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几代人的底蕴堆积,十分可观。
这一片都是高档别墅区,住的都是张家这样的小富人家。
独栋的小别墅,前后院都很宽敞,用围墙围起来,私密性也很好。
秦三杰带着小葡媞和老瞎子到的时候,正是正午,太阳在头顶正中间晃悠,阳光耀眼夺目,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
这次老瞎子不用小葡媞用小拳头威胁,自己就主动干活。
站在张家家门口,四处打量。
明艳的天气,张家头顶却黑云压顶,阴气森森。老瞎子啧啧吸了口凉气,“真的不干净呀。”
老瞎子摸着大金牙,摇头晃脑,道袍得体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也不脏,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秦三杰刚想开口问什么,听了动静的张家人就出来了。
“秦老弟,你们来了,这位就是任大师吧,久仰久仰,都快屋里请。”
张有用是生意人,待人接物方面差不了。
陈润兰虽然脾气暴,但同样的,在人情世故上,不是个蠢的。
夫妻俩即便被闺女的事弄得焦头烂额,该有的礼仪态度很到位。
老瞎子兴致缺缺的看了两人一眼,没想着客套。
两人也不在意。
秦三杰讪笑两声,刚刚十二点到,就跟专门来蹭吃蹭喝打秋风似得,老脸有些挂不住,“对不住了张老哥,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们好等,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