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的这次谈话最终还是以心生怨怼,不欢而散告终。
殷许嘉早该习惯的,自她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思想之后,这样“忤逆”父母的意愿产生的争吵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距上次的吵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半月的时间,许风致对盛满泽的拒绝还是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甚至还联系了她恨之入骨的前夫,两人联合起来,三天两头就逼迫着殷许嘉去相亲。
当然,相亲对象都是两人精挑细选过的,保管家世清白,工作正经。
但这得到的结果却是,殷许嘉对盛满泽愈发殷勤的邀约,就没有过拒绝。
殷许嘉现在的思想就类似于“有牛角尖我偏要去钻”,“前面是个南墙我偏要去撞”。
她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清淡饮食是比重油重盐更健康,当老师比做记者更能让人放心,安分守己的男人也确实能比一个盛名之下的大歌星更能让她感到幸福。
与父母意愿相悖的东西是灵魂深处的寄托,但这确确实实是一种背叛,背叛的代价是一次一次对父母的亏欠。
但血缘却是她身上最深重的束缚,与亏欠。
殷许嘉被割裂成两半,一半是顺遂的牵线木偶,按着父母规划好的如圆规般画出标准的人生轨迹上,沿袭着父母的路线再走一遍,平平顺顺,没有意外,她无比确信,在父母的庇佑下她会过得很好。
另一半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她想像古时候的侠女去惩恶扬善,揭露世间的罪行,而不是拿着粉笔,一生只局囿在那三尺讲台。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摆脱附加在自己身上那名为“爱”的枷锁,迫切地想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说她叛逆也好,不理智不听话也罢,在某种程度上,这一家人简直类似得令人发指,又轴又倔。
但有人却忍受不了了。
高速行驶的房车上,看着没有回应的聊天界面,盛满泽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眸色极黑极沉,下颚的线条像是一张被极力拉展的弓,处在爆发的边缘。
对着这个势在必得的女人,盛满泽的目光里也不复以往的傲慢自信,而是被一种被挫败后的阴森凛冽所取代。
后槽牙紧咬,一个一个音节用力从舌根挫出来,“这不识好歹的女人!”
这都快一个半月了,这些日子里他跟个孙子似的,又是送花又是接送上下班的给足了她的面子,但换来的只有她飘忽无神的冷眼,看他的模样像是一个挑梁的小丑,既不主动也不拒绝,没有感动亦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日日盯着那副令人蠢蠢欲动的脸在眼前晃啊晃的,却是连拉个小手都不行。
他都快疯了!
但该死的,要他现在就放弃,说出去还不得被人嘲讽被一个女人拿捏住!
不得发泄的郁气萦绕在心头,盛满泽修长有力的长腿忍不住使劲蹬了一下车门。
吓得前面正焦头烂额处理公事的经纪人差点没从副驾驶那里弹起来。
“哎呦,祖宗啊你就冷静点吧。”经纪人颤颤巍巍地劝道,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你最近给我惹出的事情可不少,和人吃饭的照片被狗仔拍到了,还有……胡蔷又把电话打到了我这。”
盛满泽烦躁地“啧”了一声,眼带不屑,谈及此人的语气像是在说条狗,“告诉胡蔷周六晚上老地方。”
顿了顿,回味过来,敲了敲膝盖,“你说我和殷许嘉的照片被人拍到了?”
“可不是,我现在正和那个狗仔交涉呢,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他把照片放出来……”
“不用,你把那照片发给我,我有用。”盛满泽嘴角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舒畅地缓了一口气。
他只是忽然想到拿着舆论来逼迫那个女人就范,似乎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专门选了几张殷许嘉脸部清晰的照片发过去,盛满泽在这一刻再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无赖与胁迫。
“照片被狗仔拍到了,这下大家都认为我们关系匪浅,嘉嘉,你还想拒绝我到什么时候?”
“到下午五点前,你给我个答复,没有回应我就当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那头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盛满泽不禁叹了口气,不由得可惜,如果殷许嘉能和胡蔷那女人一样好骗就好了,也不用他花这么多的功夫。
给个女朋友的名头哄她几句再陪她一晚上就能让她乐得上天,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盛满泽又自顾自失笑地摇了摇头,他也真是糊涂了,他追殷许嘉追得起劲,不就喜欢那种征服的快感吗?
心高气傲的女人扬着一张哭得破碎的脸雌伏在自己身下,想想都让人兴奋。
“对了,我的新专辑快要出了,你通知一声胡蔷,赶紧把专辑销量给我刷起来,我可不能被一群初出茅庐的臭小子给比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