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写着,章碧螺想到些事情,不由放下了笔。
百文斋做得很雅致了,不用怎么装修,只需把布局稍改一下就好。那么话说回来,新店开张必然会吸引不少人瞧热闹,那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卖点。
自家的卖点是什么?
稚童话本,这是肯定的。
可是,庞珏还没研究出新的造纸方法,新的油印尚未尝试,印刷本依旧贵得要命,稚童话本怎么卖?
不还得靠手抄本?
那么问题来了,不能等书肆盘下来再找人抄书吧?那根本就来不及。
另一个办法是等上几天,手抄本储备够了再开业。章碧螺摇摇头,如果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前期统筹没有做好。
百文斋没地方摆案抄书。换作别的书肆,还可以让人拿回家抄写,但一个新开张的店,怎么能确保抄书者人品信得过,自控能力强呢?
另买个地方供人抄书?这不扯淡吗,京城不比那小县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百文斋那么小的书肆都要两千两呢!
如今攒下的还不到一千两,不能再往外霍霍了,哪怕靠买棋很快挣够,那书肆盘下来之后,总得留点儿流动资金吧?
章碧螺心里有了主意,再度翻开账本,看着账面数字捏了捏拳头。同志还需努力,才能生出更多的小钱钱。
她正给自己打着气,霓夕又捧了信鸽来,“少夫人,又是这一撮红,还是给您的信。”
又来?
章碧螺这回有了心理准备,好歹没被开头两个字吓傻。只见上面写着——
阿螺:你我膝下两子一女,各送两套新棋可好?唐家帮忙甚多,也要聊表谢意。唐大公子有一双儿女,也各送两套。都是小玩意,务必按市价,银票放信鸽上怕丢,一会儿自会奉上。
章碧螺读了两遍,不由笑了,这人!
虽说自家仨孩子是最先玩跳棋和斗兽棋的,不过迄今为止用得还是燕北辰那套。现有如此精致的一版,自然要给他们留。至于唐家,送几套也是应该的。
只是,燕北辰非要用市价买,还不是变着法儿让自己挣钱?
关键他总能找到合适的度,让你看出刻意又不让你觉得夸张,尽量不像施舍又刚好帮你补点儿窟窿。
不要多想,不必多想,袍泽情谊,哥们儿感情!
章碧螺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外面突然传来对峙声。她听出是葆福,不由皱皱眉,这内院都是自己人,跟谁吵起来了?
葆福万万没想到,前几天在别苑遇见的神经病,居然来了内院。
她一把将那人薅住,“你给我站住!”
“是你!”那小子嘿嘿一笑,“跟我一起蹲墙头的。”
葆福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句“那一道笔直的冰剑”,又气又怒:“谁放你进来的?”
“你可真有意思,六哥不放,我能进来吗?”
“你来干啥?”
“这不废话吗?我来必有要事,将军的要事!”
“有什么东西只管拿给我,有什么话我去传,你不要再出现了。”
那小子笑道:“好歹咱俩在同一道墙上蹲过,不能因为是薛神医的徒弟,你就不拿兄弟当盘菜吧?我是将军亲自指派的,东西得亲手交给少夫人。”
葆福气得脸通红,就听章碧螺在里面道:“葆福,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