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道“我得知,武功伯竟藏匿了昔年,与张谏之密谋的信函!其中,涉及老皇帝的密诏!”
卧槽……齐平险些坐不住
“为什么?”
这种密信,不是该销毁吗,武功伯疯了?私藏着?
林妙妙似笑非笑
“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武功伯何尝又不怕老皇帝清算他?留此自保罢了。也直到那时,我才知晓案件真相,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齐平沉默“继续。”
林妙妙道“得知此事后,我便意识到,这,便是我苦等的契机,只要将此信公之于众,武功伯必死。”
“可,此信藏于伯府密室内,我们根本无法盗取,况且,即便拿到,如何公开?当今皇帝为粉饰颜面,必定不会承认。”
“有道理。”齐平赞同。
若真公开,令天下人知晓,一手导演“叛国案”的是先帝……皇室颜面何存,当今天子,必会予以否认。
林妙妙道“所以,我思来想去,决定换个方式。”
“什么?”
“我写了两封信,信中,只说叛国案乃张谏之指使四人作为,真正通敌的是这位吏部尚书,证据在武功伯府的密室里……
然后,我将这两封信,分别交给了户部郎中,以及都察院御使。”林妙妙面露得意。
见齐平愕然,她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户部郎中,在朝廷属首辅派系,而这一派,恰好与张谏之互为政敌!”
“都察院御使,则有面见皇帝的权力。”
“朝廷首辅得知此事,岂会放过?只要拿到密信,便可借此斗倒张谏之,如此一来,我们便有了一个‘帮手’。”
“即便其得知真相,也无大碍,大可以抨击张谏之假传圣谕,总之,想攻击总能找到方法。”
“而如今的皇帝,得知此事,又会如何?”
林妙妙笑得鸡贼“皇帝想必是知晓当年真相的,若不知,也会找张谏之询问,从而知晓,这样一来……”
齐平接口道“这样一来,皇帝必然会下令,拿回密信,将此事掩盖,同时,找理由处理掉武功伯!”
他恍然大悟。
只觉脑海中迷雾破开。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为何仇杀案突然转交镇抚司?想必,是皇帝命令,想要找到林武。
为何洪庐出现在伯爵府?也是奉皇帝命令而来。
至于为何一直到今夜才现身,也很简单,钓鱼罢了,反正,一切都在掌控中,为何不等等?
等待,那暗中的潜藏的势力,一一浮出水面?
洪庐要他停止调查,也是因为这个。
至于此前,袭击伯爵府的神秘武师,恐怕,正是首辅一派的手笔,林武出手前,知会对方,双方打了个配合。
结果,这群意图盗取密信的灰袍武师,一头撞进皇帝设下的陷阱。
被洪庐带人乱杀了一通。
一方是当朝首辅,一方是当今圣上,竟都被这逢人便哭,娇媚柔弱的花魁,戏耍了一通。
可怕……这一刻,齐平看向林妙妙的目光,再无轻视。
“齐大人看来是明白了。”花魁娘子微笑。
齐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
“大概明白了,但还有个疑惑,这两方引入任一一方,都足以致命,为何要这般做?不怕弄巧成拙?”
林妙妙笑得无奈,也无力,自嘲一笑
“可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只有两个人,却要斗倒一名伯爵,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不敢有任何一点闪失,只能尽力提高胜算。
只通知任一一方,若中途出了岔子怎么办?
我不是什么算无遗策的谋士,只是个在青楼卖笑的弱女子,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全力,哪里还能妄想,有甚么完美计策?”
齐平语塞。
林妙妙摇头道
“甚至于,这所谓的算计,也只是一重保险,而未曾就指望它。
所以,二哥还是选择了亲手去杀人,我没有阻拦他,他走时,我便明白,他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我尝试散播消息,甚至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若是不成,便会将此事散播民间,纵使无用,也要做。”
“所以,我们做了能做的一切,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我的故事说完了。你还有要问的吗?”
矮桌对面。
齐平安静听着,迎着花魁娘子闪烁泪花的目光,他沉默良久,深深吐了口气
“没有了。”
其实,还有一些细节,但,不重要。
而且……时间也不多了。
林妙妙笑了“那么,该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要知道,内城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要听?”
“当然,除非,齐大人要违约不说,直接将我拘走,丢到诏狱里,或者,直接溺死在这桃川河里……我一个弱女子,左右也没办法。”
林妙妙笑的哀伤。
齐平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似要洗去胸中沉闷,继而摔杯
“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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