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深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命运馈赠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尤其是在修真界这种极其注重因果循环的地方。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所以她才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温雪宴但笑不语,看不出在思索什么。
谢淮倒是不以为意,三百年来他也是自由散漫惯了,还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夺过什么东西,所以在他这儿,就没有贵不贵这种情况,但在宁初面前当然不能这么说,他还只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孩,难免会有些限制。
宁初不知道他俩在想什么,看到集市上人和妖齐聚一地,凡夫走贩,奇珍异兽,各种物什,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不由得感叹:“果真繁华啊。”
“确实如此。”温雪宴和宁初并肩而行,“但也是危险重重。”
“所以姐姐一定要跟紧我,我会保护你的。”谢淮挤到他俩中间,朝着温雪宴翻了个白眼。
温雪宴笑了笑,退着走到宁初的另一侧。
宁初往旁边看了一眼,想到刚才的事,就问道:“温道友可有什么想要的?”
温雪宴摇头,“宁道友不必介怀,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如今我已无去处,若是宁道友实在过意不去,许我同行便是。”
宁初虽有此想法,但也没立即答应,她还没弄清楚温雪宴的底细。
“不行!”
没等宁初继续询问,反倒是谢淮先一口否定。
“小淮。”
她拉住有点冲动的谢淮,在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一串糖葫芦塞给他,自己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不知道谢淮为何反应这么大,就只能先这样安慰一番。
谢淮从未吃过这种东西,况且还是宁初给的,只恨不得收藏起来。
见谢淮两眼放光的盯着糖葫芦,却未曾动嘴,宁初只当他没见过,他连童年都没有,顿时有点心疼,“快吃吧,不够还有。”
谢淮看到宁初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岔了,面色复杂。
“还不知温道友为何被人追杀?”
觉得自己哄好了谢淮后,宁初就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谢淮吃着糖葫芦也看向温雪宴,他倒要听听看这人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是云州温家旁支,当年祖父救过凌云派一内门弟子,那人留下白玉司云佩说是有事尽可找他。”
“族中仅余我一人还算有天赋,为了不再受主族欺压,家中决定让我去凌云派拜师,并准备了苦木草作为拜师礼,或许是修为不精,刚进渝都城就被几人盯上了,所以才发生了之后的事。”
云州温家还挺有名的,九玄宗的内门弟子中好像还有几名温家人,那看起来他们应当是温家主族了。大家族的纷纷扰扰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宁初看向温雪宴面露同情,果然人生不公,如此精致温柔的人家族内斗却如此严重而且身体也不能健,叹了口气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进不了凌云派,我也可以安排你进九华宗。”
“多谢!”
“姐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显然谢淮的反应更大一些。
宁初摸了把谢淮的头,“别闹,等进了九华宗,你俩就是个伴儿了,要好好相处哦。”
谢淮:
看着宁初走远,谢淮看向明显放慢脚步和自己并排的温雪宴,“你不是寻常人。”
他说的十分肯定,即便对方的修为没有任何异常,但在他看来,温雪宴绝非常人。
“谢小道友何出此言?”温雪宴的步伐不急不缓,他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了问题。
“无论如何,我都十分讨厌你。”
前面的温雪宴突然顿住脚步,同一时间,谢淮也察觉到了什么,像一边看去。,一瞬间,两人都消失不见。
昏暗的巷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不等最后一人说话,哽咽声就戛然而止。
“心情不好,不想听你说话。”
谢淮在解决掉最后一人之后,嘟囔了一句。
“这些人都是找初初的。”温雪宴声音有些淡,手一挥,地上的尸体都不见踪影。
“你是渝都城主。”谢淮冷眼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等他回答,又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烦请你离开初初,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温雪宴勾唇,“我的目的当然和你是一样的。”
他转头看向谢淮,双眼空洞无神,却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从远处看,两人静立,一青一黑,给狭仄的小巷平添一道绝美的风景,但实则两人间暗潮涌动,气压低沉。
“若我没猜错,千机阁阁主也是你。”
“以往有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温雪宴没有直说,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几百年来他的生活毫无乐趣,直到看见了宁初,不知不觉间他就会被她所吸引,这时他才有真正想要追寻的人,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
“重要的是以后在初初身边会有什么身份。”
“你就这么笃定?”
虽然宁初看起来很好说话,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谢淮很清楚,只有在不涉及原则问题的时候一切都好说,一旦发现自己被骗,要取得宁初的原谅可不容易。
谎言终究是谎言,他从没想过对宁初有所保留,但以宁初的性格只有用这样的方式自己才能留在她身边,但用谎言铸就的关系也终究会破灭,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