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摇光见她又要落泪,忙道“不是,只是这几日,我的身体发生了些变化而已。”
“那郎君可感到痛?”聂晚晴忙问。
沈摇光摇头“未曾,只是旁人的气息,我能感知得到而已。”
聂晚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九君说,要不了几日,您便要走了。”她说。
“他如何同你说的?”沈摇光问。
“他说,您在这儿待厌烦了,他要陪您出去走走。”聂晚晴说着,便又要哭了。“我问九君,郎君是不是烦了我,九君却不答我,想必定是如此了。”
沈摇光即便没见到商骜与聂晚晴对话,也清楚地知道,商骜就是懒得和聂晚晴多废话,才教她这般误会。
“并非如此。”沈摇光说。“只是有事要去做。”
“有事?”聂晚晴又不懂了。
沈摇光想了想,打比方道“就像是,你当日知道自己受封帝姬,是受人陷害,是不是也想去查明害你的人是谁?”
聂晚晴这回听懂了,定定地点了点头。
“我此番出行,也是想要亲自去探明真相,看看究竟是何人害我。”沈摇光说。
聂晚晴似懂非懂地点头,却又问道“害了郎君的人,也是如赵郎那般吗?”
“算得上吧。”沈摇光说。“我听人说,是我的至亲挚友,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一位。”
聂晚晴的面上露出的忧愁的神色。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沈摇光一看便知,她是以为自己和她的命一样苦,开始替他难过起来了。
沈摇光连忙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过幸而,我现在不记得了,所以并不觉得痛苦。”他说。“我只想查明真相而已。”
“那么,郎君查明真相之后,又欲何为呢?”聂晚晴问。
这话竟是将沈摇光问住了。
他确实没想过这些,一时间没有言语。
便听聂晚晴又道“我那日知道害我的人是赵郎,痛苦万分,却又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看向沈摇光。
“郎君知道,因为我爱他的,便是为他死了,我也做不到报复他。”
说到这儿,她拿袖子拭了拭泪。沈摇光正想安慰她,却听她又说道。
“只是,我的命已然这样,回不了头了,郎君却是不同的。”她说。“我吃了苦,遭了委屈,自知是自己讨来的苦。但郎君不行,你不能这样。”
沈摇光问道“那我当何为?”
聂晚晴看着他,一时间,含泪的双眼中竟多出了几分坚定。
“他既负了郎君,郎君自然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我受过的委屈,郎君不该再受一遍了。若我能同郎君同行,那么郎君下不了的手,我便能替郎君来做。”
沈摇光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聂晚晴字字句句都发自真心。正因如此……
他忍不住自己心头传来的那股酸涩的暖流。
他知道,聂晚晴既这般说了,便一定会做到。而她决定要做这样的事,并不是因为与对方有多深的仇怨,而是她知道痛,知道苦,所以不想要他再尝一遍。
那商骜呢……
沈摇光忽然意识到,多年前的商骜,想必也是这样。
他受至亲背叛,险些丧命,便是商骜替他了结了那些人。他猜沈摇光下不去手,也无法做出多余的判断,只知道那些人要为背叛沈摇光付出代价。
这其实是不符合正道的伦常的。人若要杀死另一个人,本该要去问天地正道,问问他们是否罪已至死,自己又是否有权力替天道仗剑。
但是,这确是出自他们的本心……出自他们,会因沈摇光的伤痛而伤痛,会想要用自己的身躯和刀剑替他阻挡伤害和风雨,替他双手染血,替他主持正道。
从前的沈摇光,既没经历过,也从不需要。
舍命相护……究竟是被怎样深沉的感情驱使着的呢?
虽在与聂晚晴交谈,沈摇光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商骜。
便就在这时,他的思绪被一声伤心的啜泣打断了。
“只可惜,我是没法与郎君同行的。”她说。
“为何?”沈摇光从思绪中抽身出来,问道。
聂晚晴擦了擦眼泪。
“九君说我太丑了,不许我跟着您出门。”她说。
沈摇光“……。”
方才的满腔思绪,全都被商骜的恶劣行径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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