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德则一拍茶几,“老子自己都不敢乱来,是哪个王八蛋居然背着老子干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
宋懋没多说,“你们赶紧自己去料理了,再上个请罪折子,别等刑部介入。”
江兴德“将军放心,我明早就回去把那些臭虫全清了,敢影响到老子的仕途,是留不得他们了。”
郑勇心里不满,当官不就为了发财,他小门小户,可不像这两位,开国勋贵出身,府里缺什么都不缺钱,不就些微小事,将军就不能帮他摆平了吗?
宋懋跟江兴德转头看郑勇。
这就等于催他表态了,郑勇不敢说别的,想着的确仕途比钱重要,有官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钱,只能咬牙应下,“将军放心。”
宋懋也知道郑勇大体情况,大恶应该是不敢干的,但贪财也是真的,告诫了一句,“处理得干净点,这个月朝上妖风大,不知道谁在暗里搅浑水,搞得不少人惦记上了我们虎贲卫。四品的实权缺京里就这么点,能多拉一个下去,多的是人愿意使劲。”
郑勇心里凛然,正色了不少,“将军放心。”
先送走郑勇,宋懋跟江兴德多说了几句,“郑不惧家里破事多,早敲打过他,死性不改,这次就自己受着吧。”
郑勇字不惧,所谓“勇者不惧”【注】。
江兴德不好说什么,不然倒显得他排挤同僚,何况郑勇也算宋国公府拐着弯的姻亲。
“这次那些言官能查有实据的,你们府上也就三四个下人背地里作威作福,外加五六个族人行事不法,料理干净上个请罪折子,不是多大事。估计一半以上的当官的都没你家干净。”
江兴德点头,跟他刚才自己心里预估的差不多。
傍晚,江宣结束了一天的操练,恰好江宗路过,两人一起去了江兴德那蹭饭。
江兴德颇有几分兴高采烈,吩咐道“收拾收拾,明早回府。”
江宗诧异,“朝上风波平了?”
江兴德笑嘻嘻,“还早。有言官弹劾江氏宗族里有人违法乱纪,这种一族之蛀虫,必须得给他狠狠清理了,以正族风!”
江宣了然,上一代江夏侯,也就是他这辈子的亲祖父江平,资质平平,但有个天资横溢、很得上上代江夏侯江虎看重和宠爱的继母弟江丁,原配嫡长子跟受宠的继母、继弟,后面自然是争夺爵位、家产,最后兄弟阋墙。
期间江平吃了不少亏,最后差点身死,加上抓到了江丁使坏的证据,终于逼得江虎不能再装聋作哑,自己把自己糊在眼皮上的屎给抹了,把江丁母子分家分了出去,又给江丁安排了外放,让他一家子以后都别再回京。
反正是一堆烂事。
在江丁母子得意的那些年,江氏族人里不少偏他们的,当时江兴德已经记事,后来跟族里关系自然很差。
但古代讲宗族,别说无故收拾族人,就算族人有不法的,普世价值观里,江兴德该做的也是帮忙遮掩、善后,而不是大义灭亲。
然而眼下,居然有族人被当朝弹劾,直接把事情闹到了御前,这时候江兴德说一句要“忠君为国”舍小家,不法族人该当料理,哪个敢出头说他做得不对?
有了个光明正大收拾族人的机会,江兴德不开心才奇怪。
第二天一早,江兴德兴致勃勃带人出了虎贲卫,一路快马加鞭,正午时候回到侯府。
江宣还是先回屋梳洗、用午饭,之后去看丁姨娘。
母子俩在西次间的玫瑰圈椅里落座,上了茶点打发走丫鬟、婆子,丁姨娘拉着江宣上下打量,“听夫人说世子爷惊马,全靠你给拉了回去,我的儿,当时危不危险,你自己没受伤吧?”
“姨娘放心,就是顺手的事,不危险,也没受伤。”
丁姨娘终于松口气,“大前儿下午,夫人突然让人给我送了整整两套金头面,说是因为我儿让世子爷免了一难,虽然也说了长生你没事,但没见到你人姨娘心里难免发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想了想,丁姨娘压低声音,凑过来一点跟江宣说悄悄话,“世子爷是金贵,但在姨娘这谁都没我家长生金贵,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长生你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江宣也凑过去跟丁姨娘说悄悄话,“姨娘你放心,你儿子最是贪生怕死了,肯定先顾着自己,我家里还有个姨娘要孝顺呢,可不放心让别人替我尽孝。”
丁姨娘眼眶突然有点发热,“那就好。”
用力眨了几下眼,丁姨娘转而兴致勃勃,“夫人给的两套金头面我还没细看呢,当时看是一套镶红宝的,一套镶百宝的,每套都二十多件的样子,肯定值老钱了,估计比我所有首饰加一起都值钱。”
江宣心瞬间软了下去,丁姨娘有多财迷、多喜欢金首饰,没人比他这个当儿子的更清楚,结果东西到手眼看三天了,居然都没心思看,估计一直在挂念儿子有没有受伤,可能也觉得这首饰是儿子的卖命钱,不太想要。
“上次老爷寿宴后,给我的东西都在姨娘这,姨娘也给自己置办点头面、衣裳,以后儿子肯定能挣更多的。”
丁姨娘白眼他,“府里每年都给做四季衣裳,打两套银首饰,我又不缺穿戴的,只有不用自己花钱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最后一句话江宣很难不认同,“姨娘高见!”
“那是!”丁姨娘又高兴起来,“现在多攒点钱,多给我儿攒点老婆本,以后娶个好媳妇,生他个三儿两女。”
“都听姨娘的。”
这边厢,母子俩开开心心畅想未来,另一边,江兴德雷厉风行,让人把几个下人、族人都绑了,亲自送去了顺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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