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完后，他那张脸便不再微笑，慢慢冷静了下来。

“垃圾？呵……”徐年尧轻轻摇了摇头，泛起苦笑之后，轻叹一声：“这个费鹏啊……呵。”

“怎么？你们两个不是很铁吗？”我问。

他又摇了摇头说：“我跟费鹏合作，只是因为我父亲和我伯父想要跟费城向合作。如果费鹏不是万顺的人，我也不会跟他那么铁。”

“为什么骂你是垃圾？”我问。

徐年尧的眼中忽然像是覆了一层霜，“或许因为我俩做事太过不同吧？像是两个极端。我觉得，我这人还是挺善良的。虽然说，也是个能在南城震一震的人物，可我从来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费鹏很看重那些东西。就像是他今天在会场上骂我一样。”

“你别把话题扯开，我知道你没有说真话。费鹏不是个说假话的人。说你垃圾绝对是有原因的……”我说。

徐年尧听后，看向我的眼神发生了某种变化，似是不想再那么隐忍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垃圾的一面。你也一样。”他忽然说：“我很敏感，我能看出来，费晓喜欢你，司庭花也喜欢你。”

这洞察力……

“我也喜欢她们，但是，没到祸害人家的地步。”我直接大方承认。反正，喜欢而已，又不是恋爱。

“我希望能跟你做朋友……”他说。

我冷漠回应：“我们是敌人。”

“你有很深很深的目的……”他双眼微微一沉说。

“对，”我翘起一条腿，看着他说：“深到你无法想象。”

“如果这样的话，进入万顺对我们来说，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呢。”他泛起浅笑，进入了自如的状态。

“我不否认。”我说。

他听后，摇了摇头，低声嗤了句：“如果我哥徐年盛在这里的话，他应该会很开心认识你。他的理念就是富贵险中求，越危险的地方，财富越大。我可以跟你实话实说，真正想要购买股权的，是我哥他们。”

“你不觉得对我说了，我会提前预防吗？”我说。

“你的实力，我今天已经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许多，“他们若是要来，你根本防不住。”

“……”我听后，内心微微一沉。

他继续道：“他们让我来，不过是打个前站而已。温水煮青蛙是商场里的老套路。我并不起眼，众人也不知不觉，我进来之后，他们再顺着我这根筋悄无声息进来。但是，如果今天这个会是我哥那么强势的人物来的话，怕是会打草惊蛇。毕竟你们的那些股东，可不想让出自己的股权。”

“你太自信了。”我说。

他摇摇头说：“自信源于实力。刚才那些秘密，就当我对你的补偿吧。未来某一天遇到我哥的时候，尽量避其锋芒，守住你自己的财富就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善良。”

他说着，慢慢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他很是淡漠地看了我一眼，说：“今天有些失望啊。”

话毕，慢慢走向正屋。

刚走几步后，他忽然又停住身子，“韩飞！”

我慢慢转过身去看着他。

他笑着说：“如果不是费鹏的话，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是费鹏眼里的垃圾，但我不会成为你眼中的垃圾！咱们……走着瞧！”

那刻，我便觉得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

他不知道韩子墨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不知道他父亲也是我的杀父仇人！

他没有见过我父亲睁着眼离开这个世界的凄凉，更不懂我所遭受的那些黑暗。

朋友？

我们永远都不会成为朋友……

——

推拉门处，费晓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

她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那白皙的脸庞被黑发衬托得很美，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了曾经的纯粹。

任何的感情，在利益面前，都会如豆腐般，不堪一击。

越单纯、越纯粹的感情，越是揉不进一粒沙子。

她慢慢坐到我身边，“司庭花去送徐年尧了。”

“嗯……”我伸手去端酒杯。

“别喝了好吗？”她说。

我没有听她的话，端起酒杯，直接入喉。

辛辣的酒味，像是夜空下的狼藉，感到不适，却又能感到一种摧毁力在里面。

“你还爱我对吗？”她问。

我轻轻把捏着酒杯，没有应声……

她见我不语，又轻声道：“我不想今天下午的情况再发生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你无情的样子。我很小心翼翼地处理两边的感情了……我特别特别难受，我知道我弄疼了你，我也疼。特别疼。可是，我，我能怎么办？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难，而且，这还是刚刚开始……”

“……”我仍旧没有说话。

目光远眺，看着北城的夜晚，看着那些亮着的灯。

我想找几句温柔的话，却发现自己如同那些矗立的钢筋水泥般变得无情。

想到费鹏和徐家的关系，想到未来徐家会入驻万顺，我这颗心怎还会在这夜深之地，聊情展骚？

“你是逼着我做选择吗？”她问。

我听后，冷漠回应：“世间没有两全法。在我和费鹏之间做个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