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元宝灰头土脸从太后宫里蔫蔫出来,脸上那两通红的巴掌印还十分醒目,雨荷宫女看着又是一阵气愤。
她家娘娘近日安生得很,这才上乾阳殿陪侍了两日,就遭来太后如此责罚。
“娘娘,要不去找皇上评评理?太后此举……属实过分了!”
元宝垂着脑袋,无声叹气,“太后是他娘,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他也多少会顾及情面,我一不受宠二无后台,找皇帝有什么用。”
她这刚被他压榨五万两,难道还能天真的以为自己在他帝穹夜眼里会有所不同?
不过是众多美人中可有可无的一个罢了。
或许唯一的不同,就是她还能当个移动提款机。
“不提了,这两巴掌,本宫忍了。”
太后终究是太后,她干不过啊。
“哎。”
元宝一脸忧愁,蔫了吧唧挪回了凤宁宫,想着这事兴许过个几天就过去了,却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被太后整治的事没多久又在宫里传开了,于是原本就凉凉的皇后娘娘,在宫人眼里更加凉凉了。
宫里好人不多,但惯会见风使舵的人可数不胜数。
人在低谷的时候,是个人都能踩你一脚。
显然元宝这时候看着是最好欺负的,可偏偏自己还不自知,当她对这宫里的风向还蒙在鼓里云里雾里时,凤宁宫上下已然被后宫里各处人马或阴或阳唾弃了一番。
连着雨荷晌午跑去御膳房传膳,也被人以各种理由刁难了。
“哟,这不是凤宁宫的大宫女么,对不住了,这会儿正忙着柳美人的午膳呢,要不回去等等?”
那御膳房的大总管,今日气焰很是嚣张,雨荷宫女看不下去了,“龚御厨,照例帝后的膳食该优先备着的,为何今日柳美人的排在皇后娘娘之前?”
龚御厨样子懒散,脸上划过嗤笑,不以为然道:“横竖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排前排后的有什么打紧,你若着急,大可自己去准备午膳。”
他十分嫌弃扫了眼雨荷,冷着脸从她身前跨过,“走走走!我这御膳房拥挤得很,少在我这耍嘴皮子!”
这御厨总管很是蛮横不讲理,雨荷看着心内窝火,此人从前可是因着克扣凤宁宫膳食问题被陛下严惩过一回了,这回居然还敢放肆?
横竖都是当奴才的,缘何他这会儿就跟高人一等似的?
细眉一拧,雨荷宫女不干了,当即怒道:“你如此怠慢,若是误了皇后娘娘的午膳,看你如何收场!”
哪知龚御厨心宽得很,对着雨荷又是一阵嘲讽,“呵,你这丫头牌面不大,口气倒不小!眼下谁人不知皇后惹怒了太后娘娘刚受了罚?这凤宁宫左右不过是个空架子,你还当真以为你家娘娘能借着一两日的陪侍直上青云了?可笑!”
“哪凉快哪待着去!这午膳你要么等,要么滚!”
他言辞越发犀利刻薄了,饶是稳重如雨荷,这会儿也被他气得不轻,狗仗人势的东西!
娘娘还等着午膳,她怎么着也不能让别宫的人将皇后娘娘压上一头!
刚想着再同那龚总厨理论理论,却被他直接一个猛推。
“去去去,别碍着我备膳,柳美人还等着呢!”
雨荷宫女一个踉跄被人从里头毫不留情赶出来了,小脸愤愤不已,可她没权没势的,能将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如何?
罢了,等就等吧,午膳晚些就晚些。
雨荷忍下所有委屈,心情万分失落回了凤宁宫。
彼时元宝因为被太后训了一顿心情也是十分郁闷,正郁郁寡欢窝在凤宁宫当鹌鹑时,雨荷宫女皱着脸从外头进来。
一见元宝看过来,小宫女险些委屈哭了。
“娘娘,御膳房那般奴才明着欺负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元宝瞧见雨荷这憋屈的可怜样,把玩着玉牌的手势一顿,小脸霎时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你也让人打了?”
她赶紧凑上前抱着雨荷的脸左看右看,不见脸上有伤,这才松了口气,可转眼便见小宫女眼里含着泪要哭不哭的,元宝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她家雨荷向来落落大方机灵可靠,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她凤宁宫的人!
元宝当即怒了,“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娘娘我给你做主!”
雨荷一听自家娘娘如此护她,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呜呜呜娘娘,奴婢方才去御膳房,原想着给娘娘传午膳,可那龚总厨明着欺压我们,不放人进去传膳便罢,还将奴婢直接赶了出来,硬是让柳美人排了先。”
“还有这事儿?!”
元宝那火爆脾气,瞬时又要压不住了,“你说的龚总厨,可是上回被陛下杖责那个?”
雨荷疯狂点头,“就是他!娘娘您不知道,他辱骂奴婢就罢,还口口声声嘲讽娘娘!说我们凤宁宫只是个空架子。”
“空架子?”
岂有此理,敢情连个伙夫也敢对她凤宁宫指指点点了!
这不去整治一番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