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位方公公到的时候,赵攸宁就已经穿戴整齐。
“小姐,您可是京都百姓的大恩人,若没有您,这京都里的百姓们,估计现在也都还受着疫症的痛楚,奴婢就不信那皇上还敢硬逼着您这有身子的人前往那北蛮之地。”
“知夏姐说的对,就算皇上他真想让你去北蛮,估计也怕这京都中众多悠悠之口。”
让这么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跑到那等危险重重的地方,这传出来,众人只会觉得皇室亏待功臣。
不止百姓这么想,这朝廷上的文武百官恐怕也会因皇上的此举而感到寒心。
失去了民心还有朝中臣子忠心的皇上,地位是最不稳固的。
赵攸宁的思绪也不知道是飞到了哪里,至于身边几个丫头的谈话,她却没有听在心里。
等发髻梳好,赵攸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旁的烛火,时不时的发出滋啦的声响,赵攸宁侧过头,看着那闪烁的烛火,轻声问道:“这么大的雨,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睡了没。”
蔷薇听言,眼眸顿时一亮,上前两步就回道:“刚才奴婢还看着杜师父那边屋子里的灯火亮着,想着应该还未睡下。”
“既如此……那我们便去看看他吧。”
说完,赵攸宁站起身,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
——
来到杜承衍的房间,他正靠在躺椅上,躺椅边上还摆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美酒跟点心,他似乎很享受这雨天的季节,他整个人躺在贵妃椅上,悠哉的晃动着。
听到赵攸宁来的消息后,也没有太过在意。
“师父。”
听见赵攸宁用着亲昵的口气喊他师父时,杜承衍这才坐起身子,看着赵攸宁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提防,用着戒备的眼神看着赵攸宁,用着疏离的口气说道:“有话直说,别来这么多虚的。”
赵攸宁跟萧恒之这两口子的真面目,他已经是看得透透的了。
这话说的,赵攸宁抬手忍不住轻咳一声,“师父,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打什么坏主意似的。”
“难道不是吗?”杜承衍用着质疑的眼神盯着赵攸宁。
赵攸宁被杜承衍说的这句话有些噎到了,可她也无法反驳,毕竟杜承衍说的是实话。
赵攸宁的神情有些不太自在,但几乎是转瞬即逝,她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笑着说道:“师父,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杜承衍道。
“师父,好消息就是您可以离开京都了。而且地方都帮您安排好了。”
“哦?那坏消息呢?”杜承衍在这一瞬间,也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剧烈加速,眼皮也在不停的眨啊眨的,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赵攸宁这边也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说道:“坏消息就是,这去的地方您做不了主,您得去北蛮。”
杜承衍闻言,当下瞪大了瞳孔,“不去不去,我才不去那地方。”说着的同时,杜承衍还将书中的书籍合上了,朝着赵攸宁就是拼命的摇晃着,极度抗拒着去那北蛮。
“那地方,吃又吃不惯,睡也睡不好,我去那地方,不就是遭罪吗?”
赵攸宁听言,则是露出为难的神色。
杜承衍也是细微的观察到了,他紧蹙着眉头:“你好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皇上,他说北蛮那边派来了使者,并送了不少的贡品。以示两国之好,皇上也听到北蛮那边有疫症,然后夫君他举荐了您,并跟他们说了您就住在我们萧府……所以皇上刚刚传令,让我带着您一同进宫面圣并接旨。”赵攸宁垂下眼眸,轻声说道。
杜承衍这边却忍不住跳起脚来,骂道:“这狗日的萧恒之,我看他这个孙子就是故意的吧!”
杜承衍一改往日的模样,此刻像个泼妇在那大骂萧恒之。
“这萧恒之,居然为了邀功,将我给推出去了。老子最讨厌给皇室的人办事了,办好就不说了,办不好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杜承衍说着说着,忍不住呸了一声:“这萧恒之就是想将我往火坑里推。”
赵攸宁听言,也是一愣。
随后挂着些许委屈的眼神看了杜承衍两眼,垂头丧气的说道:“都是我不好。”
“这不是萧恒之做的事情吗?与你何干?”杜承衍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的,那萧恒之可比赵攸宁要黑心的多了。
赵攸宁不想萧恒之在杜承衍的心中形象如此差,只能说道:“夫君,他也是被逼无奈。”
“百里晔本是举荐了我,可夫君说我大着肚子不方便远行,可那百里晔却依旧不依不饶,还拿了前朝的那位安和公主说了例子……因此夫君只能将师父您给举荐了上去,所以……”
“师父,这百里晔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他是北蛮女帝的亲外孙,他的母亲是北蛮的大公主……”
“女帝十分看重百里晔,甚至派来了当朝的二公主带着使者前来跟我朝说和。”
赵攸宁挑着一些紧要的话说了,交代的差不多之后,赵攸宁轻咬下唇说道:“夫君他在此事上,的确是有些对不住您。但是也别无他法,他也是为了我,还请师父莫要怪他。若师父实在是不想去,那么就由徒儿亲自去吧。”
杜承衍想也不想的就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这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产的人了,哪能这么跑来跑去的。我看过你的胎位了,胎位是正的,若是因为这舟车劳顿,将胎位弄歪了,到时候难产可就有你好受的!”
杜承衍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对女人跟孩子下手,想着那百里晔不顾赵攸宁大着肚子,还想让她去北蛮治疫症,心中对那百里晔就更加不喜。
杜承衍扯了扯嘴角,也忍不住瞪了赵攸宁一眼,“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前头何必说这么多话来框我,生怕我不去北蛮吗?你师父是那般冷血的人?”
赵攸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原以为那样说,师父您的心中会好受一些。”